林佳有一小段时间没有说话,在脑海里默默地消化着夏由希的这番推理。
“当然,就如同我刚才所说——这不过是可能性之一而已。我并没办法拿出确凿的证据。如果警方仔细勘察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间接性的证据吧——比如重物撞击到墙壁时,所留下的痕迹,之类的。不过说到底这也不过是间接性的证据罢了。
“不过,倒还有一件事可以验证这个‘假说’的——你还记得吗林佳?就是那个传闻。”
“传闻……你是说,有人看到夜晚有白色的幽灵划过夜空、飘进教学楼——那个怪谈?”
“嗯。没错。当然,我想那个人看到的不会是幽灵,而是我刚才说的重物——那是凶手在进行诡计的演练,碰巧被人看到了——我是这么想的。所谓的‘白衣’,实质上只是装满沙子的白色袋子之类的吧。然后鬼魂的真面目,就是那只沙袋。”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说得通。”
“不过,这些都是间接的佐证,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说不定——就如同你刚才所说的,只不过是‘异想天开’也说不定。”
“不,我觉得你提出的这个假说很有说服力。”林佳鼓励道,“确实,凶手如果要杀人,为了保险点,是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而你说的那个手法,确实能够为凶手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你推理出这个手法的依据,也是很有说服力。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个确实,不过若是警察去搜寻的话,我想是可以找到什么证据的吧。”
“倒也是。我们外行人能做到的只有推理加上想象了。”夏由希有些无奈似的说。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赵嘉怡真的是凶手,那么她为什么要杀害于达老师呢?动机是什么?”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夏由希却没有回答,只是有些黯然似的垂下了脸。
但林佳似乎没有期待这个问题能够得到回答,只是自言自语。毕竟就算是夏由希,大概也无法得知到别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吧。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林佳继续说。
“有两条路——一、去找警察,说明我们的推理,让他们去搜查赵嘉怡;二,我们直接去找赵嘉怡,跟她说出我们的推理,劝她自首。林佳,如果是你的话,会选哪一条呢?”
“夏由希,你会选哪一条?”林佳不答,苦笑似的反问。这个问题根本心照不宣吧。
“如果选第一条,警察真的会听外行人的所谓推理吗——这是一个问题。就算撇开这个客观的理由,在感性上面,毕竟赵嘉怡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比起被逮捕,我当然更希望她是主动自首、以尽可能减轻刑罚——虽然,我无法原谅她杀害于达老师的事实。”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夏由希撰紧了拳头。
“夏由希……”像是要安抚似的,林佳不自觉地把手掌覆盖上夏由希小巧的拳头上面,轻轻握住。林佳的手指比较纤长,几乎可以包裹住夏由希的拳头。
夏由希似乎不在意这个有些暧昧的动作,她表情严肃,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想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下去找赵嘉怡,劝她自首。”
“嗯。”林佳赞同了这个提案。
说着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5点多。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了白光。
因为一直在专心的说话和思考,桌上的那包饼干还没有动过,两人干脆当作是早餐,就着茶水,一起吃掉了那包饼干。
6点左右,两人便一起出门了。
“对了,我好像都还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下楼梯的时候,夏由希像是忽然想起一般说,“要是让他们担心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已经和你家人联系过了。”
“你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
“你不是带着手机吗,我是用你的手机打的。”
“哦。”
虽然学校规定不允许带手机,不过夏由希好像一直都有带着的样子。
“麻烦你啦。”
“不用客气。”
像之前那样,夏由希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林佳载着她一起去学校。
不过别说夏由希,就连林佳,此时也没工夫想别的,因为今天她们的任务还是挺重要的。
如何劝赵嘉怡去自首呢——在缓缓移动的自行车上,两个人都漫不经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因为觉得课间的时间会不够,所以夏由希她们挑选了午休的时间行动。
计划是这样的:夏由希不露面,由林佳单独邀请赵嘉怡去那天她们相遇的后山公园,在那里——当然夏由希会躲在暗处——林佳会对赵嘉怡说明夏由希的推理。
这么计划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赵嘉怡放松警惕。
毕竟,如果只有林佳的话,赵嘉怡应该比较没有戒心,因为林佳和赵嘉怡关系还算熟识,平常偶尔会聊上几句,也因此,如果由林佳单独来劝说的话,说服她自首的几率会大很多。
毕竟,如果这边有两个人,对面只有一个人,这样多对一,会难以使得对面卸下心防。
于是乎,她们才会决定这样子行动。
当林佳和赵嘉怡坐在后山公园的凉亭中,林佳对赵嘉怡叙述着她使用的诡计的时候,夏由希就躲在附近的草丛中偷听——说“偷听”这个词汇对于美少女而言可能稍显不雅,不过总而言之,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
在林佳叙述的过程中,赵嘉怡一直默不作声也面无表情。但是在林佳说完之后,她并没有像推理小说里的凶手常见的那样说着“你有证据吗?”或者“哈哈哈,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不如去当小说家。”诸如此类的话,也没有露出慌里慌张的表现,而是——鼓着掌,然后淡定地说道——
“不愧是林佳同学,我就知道你其实很有当侦探的潜质嘛——想象力确实很不赖。”
“真的,是你做的吗?”林佳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样一位、虽然比不上夏由希、但仍旧可以算得上是美少女的同级生,会是杀人凶手——尽管她心里是认同夏由希的推理、觉得那很有说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