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这种纹身。”
旁边站着的伊萝眉毛一扬，仿佛想起了什么关键性的往事：
“他是那位邪神为数不多的象征之一，原来这些人，都是它的信徒吗？”
邪神？艾泊忍不住一皱眉：哪位邪神？上次说的那个吗？
对他而言，“邪神”这个称呼未免太笼统了。具体是谁、亦或是谁的化身，大小姐从来没和他详细讲过。
“小姐，你总说邪神邪神啥的，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清晰一点儿的信息？”
伊萝却轻轻摇头：“抱歉，艾泊先生，您也知道我家先祖编撰的讨伐方案遗失殆尽，所以我对它的了解，也仅仅有几个残缺的印象而已。”
说罢，她指了指强盗手腕上纹着的黑色巨轮：“比如这样子的纹身，我不止一次见到过。”
啧啧，一群疯狂的混蛋。艾泊在心里感慨一句。
作为教会特工，艾泊对这群膜拜邪神的教徒感到厌恶。城市里的危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这群疯子闹出来的。
这群人被蛊惑了眼，总想着搞什么祭祀仪式，企图召唤他们信奉的邪恶神明。
结果就是引来灾祸，连他们自己的命都有可能丢掉。
“所以我想，这些人袭击我们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片刻思考后，伊萝一边有所悟地点着头，一边敲了敲自己的手提箱。
“应该都是冲这个信物来的吧？觉得抢走它，就可以召唤出自己的主子了？”
说着，伊萝再次颇嫌弃地瞥了尸体一眼：
“啧啧，可凭他们这点能耐，就算我把信物拱手相赠，估计也闹不出什么风浪，顶多召唤出几头怪物。”
艾泊也在心里感慨：这趟火车之旅算栽在这群人手里了。
“小姐，车厢还能正常行驶，司机应该没受影响。等车即将到站，速度慢一点儿，我们就跳窗吧。”
......
于是，按照艾泊的计划，当火车速度徐徐放缓，即将抵达终点站时，两人拉开窗户跳出了车厢。
到站之后，所有乘客接连醒来，而当发现几位强盗的尸体时，众人一阵惊呼与躁动。
但那些都和艾、伊两人无关了。
翻阅树林和草丛，平安出了火车站，这里已是纽卡斯尔的地界，离伦敦城有数百公里远。
短暂休整过后，两人各自拎着行李，坐上了公交车。
几乎每坐几站，就要下车换乘别的巴士。就这样来回换了几次，从繁华的城市中心一直坐到边境地带。
最后跟伊萝小跑着拦住一辆老旧的公交车，才从她口中得知，这是最后一次换乘了。
夕阳的余温散去得很快，推开老巴士车的窗子，凉爽的空气吹拂头顶。
无事可干的艾泊又闭目入睡，等再睁开眼时，天空已被浑浊的夜色覆盖，就算无云也见不着几颗星星。
“我们接下来去哪？”
再望向窗外的景色，却是黑漆漆一片，连照明的路灯都没有，更别提楼房了。
“去一个叫基尔德岭的地方，艾泊先生，那儿离人类的城市很远。”
伊萝解释的同时，艾泊竟看到她又将背后的黑色独翼舒展开来。
“喂，你这个样子会引人注意的！”艾泊顿时惊慌，连忙拍她肩膀：
对方却是神秘兮兮地一扬嘴角：“先生不妨看一眼四周。”
他半信半疑地探头张望，却见四周的乘客没一个是正常人，或顶着犄角，或长着鳞片，亦或是翘起造型奇特的尾巴，随着车厢的颠簸一起摇晃！
相比之下，伊萝反倒属于外形最正常的一批人。
若是换做其他普通人，看到这画面早就吓到抽搐了，艾泊却只略感意外，几乎没有负反应。
“乘坐这种巴士的基本都是蔑视族人，毕竟这是去往野外的车。”
“城市居然专门有去野外的车？”
于是，行进了数小时后，汽车终于慢悠悠停下来。
艾泊随队列下了车，不禁好奇张望起四周：
放眼望去，房屋在森林中成片坐落，由石砖或深褐色的松木建成，穿插在树与树之间的空地。
木屋与砖房在森林中成片坐落。抬头向上看，还有许多小屋搭建在粗壮的树杈上，乌鸦或鸮形目的鸟类居住其中，犀利的目光审视着树下的景色。
而即便深夜，路旁也支着不少贩卖东西的小摊。
模样怪异的商贩们靠在摇椅上叼着烟嘴，和路过的客主讨价还价。卖的是羽毛笔、封皮精美的笔记本，或者泛黄的纸卷轴、膻味未褪的草食动物皮毛...
与城市的风景大相径庭，这里简直是剑于魔法的异世界。
“这片土地是基尔德岭，目前受秩序主义的管辖。翻过这座山岭便是苏格兰的地界，那里也有不少蔑视族人的根据地。”伊萝在一旁解释道。
缓慢迈着步子，伊萝朝四周指指点点，向艾泊一一介绍：
“这些路灯用的都是普通蜡烛，只不过灯身施加了增光法术，才显得很亮；”
“关于那些房屋，您可能会担心蛇虫鼠蚁的侵扰，但请抛开这条顾虑吧，因为驱散小型生物的民俗魔法非常泛用...”
艾泊一个劲儿应和，脖子都点酸了，却又不好意思打断人家的热情。
“对了小姐，野外可以用手机吗？”
“当然可以，我们也有自己的信号塔。”伊萝点点头：“事实上，蔑视一族并不抵触人类的科技。”
沿着连绵悠长的土路行进，形态万千的异乡人擦肩而过，让艾泊有种置身异世界的梦幻错觉。
等他觉得时间过于漫长时，抬表一看却已经走了半小时。
“对了小姐，我今晚住在哪里？”
“不如就在我们学校住宿吧。您累了吗？再忍耐片刻就快到了。”
两人沿着土路径直走，鞋底与泥土摩擦的沙沙声连绵回响，直至来到一家霓灯旋转的酒馆时，伊萝才终于放缓脚步：“我们到地方了。”
环顾四周，艾泊对这片景色产生疑惑：蔑视族人什么品味，酒吧里办学校？
“您别担心，这里只是我们学校的中继站而已，里面都是接待员。”
跟随伊萝走进店家，酒馆内部，古铜色墙壁反射着蜡烛吊灯的柔和光晕。
微醺的男女或碰杯对饮，或在中央铺着的细麻绳地毯上，随老式唱片机研磨出的小调探戈结伴起舞。
艾泊好奇打量四周的一切，这时，酒店前台的一男一女走上前：
“同学好！欢迎回到世纪冰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