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希,麻希?”
狐狸妹只是哼唧两声,蜷缩尾巴又蛄蛹到更远的地方。
一如既往睡得死沉呢,伊萝小叹了口气,随后不再理她,而是站起身环顾四周,似在寻找什么。
奇怪,怎么不见艾泊先生?伊萝眉头微皱:
按理说,他早该到达这里了,可为什么不见他的踪影?
如此想着,伊萝再次看向熟睡的狐狸妹:不如把她叫醒,问问怎么回事吧...
“小姐莫非在找我?”
忽然,房间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伊萝打了一激灵,屁股装了弹簧似地从床上跳下。
却见一处原本空荡荡的墙角,忽然迸发出耀眼的星光,艾泊脱掉隐身斗篷,拍拍袖口的灰在她面前站定。
“艾泊先生?”伊萝睁大眼睛,扫向他手中的衫星光闪烁的斗篷,几秒钟后,她的表情才逐渐平稳下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您还会这样的附魔魔法。”
一眼就看出这是附魔类的法术?艾泊不由啧啧嘴:不愧是大小姐,懂得真多。
“献丑了,这是我在教会学过的唯一一样有用的东西。”
望向伊萝,虽然心里的怨气已在上涌,但艾泊还是保持住了基本的礼貌:
“开门见山吧,伊萝小姐,我猜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伊萝短暂一怔,随后竟然长舒了口气,似乎放下了某种心事般:
“看您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不少东西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地方藏着什么吧。”艾泊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嗯,我承认这里确实能带来一些小麻烦。”
伊萝保持微笑点点头,仿佛所有事在她看来都很轻松。
小麻烦?在她眼里,惹上廷达罗斯猎犬叫‘小麻烦’?艾泊拧了拧眉,但还是稳定住情绪。
“您也许觉得我在大事说小,但其实我并没骗您,因为——”
说着,伊萝将手伸进衬衣下,沿着脖颈下的光滑肌肤掏出一条项链,底部吊着一枚小巧的水晶球。
“这件法器,能使佩戴者完美回避外面那些怪物的仇恨。这一点,想必麻希应该和您解释过了。”
“不必装糊涂了,伊萝小姐,我知道那些怪物叫什么。”艾泊浅浅一笑:
“而且,你作为这间地下密室的常客,肯定早就知道廷达罗斯猎犬吧?但几天前你却骗我说你不知道,呵呵,真搞不懂你什么意思。”
伊萝脑袋微低轻咬了咬嘴唇,片刻才道:
“好吧,我承认,之前的确有许多事,我故意骗了艾泊先生,这一点,我向您道歉。”
“你该不会觉得,只一句道歉就能解决所有了?”艾泊一摊手。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许久才见伊萝抬起头颅,直视自己的目光道:
“我其实是有一点私心的,艾泊先生。这几天我也一直在犹豫,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骗您来惹上廷达罗斯猎犬追猎,是我们彼此不可或缺的‘必要环节’。”
“虽然,我已经答应您要保持彼此的主仆关系,且绝不食言;但说实话,我其实很忌惮您利用主仆契约,做出那个莽撞愚蠢的决定。”
伊萝顿了顿,而后直言道:
“也就是:‘让我去死’一类的强制性命令。”
艾泊一挑眉:“可是,我完全没有理由非让你去死不可吧?”
“无论您怎么说,在这份主仆契约里,您都是绝对的得利者,您一个念头就可以随意支配我,所以我害怕...总之对不起,艾泊先生,我必须拥有自己的底牌。”
伊萝手捂胸口闭着眼睛,嗓音微颤地吐出一口气息:
“您能来到这里,想必已经蒙受猎犬仇恨了吧?没关系,我会叫麻希为您打造一颗‘仇恨反射水晶’,只要您戴着它,就可永远高枕无忧。”
紧接着,少女话锋一转,声色也变得镇定下来:
“不过,如果某一天您执意要我去死,那么麻希会替我破坏掉您的护身水晶,叫您永世都在廷达罗斯的追猎中苟且。”
“...你在威胁我吗?”艾泊冷眼看向她。
伊萝咬咬嘴唇,缓慢却沉重地一点头:
“是,我的确在威胁您,仅仅今晚这一次。虽然这确实很过分,但希望您能够理解。”
而后,她垂下眼帘,仿佛是心虚不敢看自己眼睛一样:
“我知道您肯定气不过,对此我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您想,就请用主仆契约惩罚我吧,为了这张底牌,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鞭挞。”
见此景,艾泊忍不住动了动脸上的横肉,口中吐出一生低沉而阴郁的动静:
“如果这样,恐怕要让小姐失望了。”
“您...在说什么?”伊萝神色一怔。
艾泊两手一摊,轻描淡写道:
“实话实说吧,我是一路小心摸过来的,根本没受猎犬的仇恨。”
此话一出,伊萝瞳孔顿时缩成针尖大小,张着大嘴满脸难以置信。
“老早我就提过,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有点自信,小姐难道忘了吗?”
艾泊一边冷笑,一边缓慢踏前,伊萝颤巍巍地退后数步,直到被逼进墙角,几乎要摔到地板上。
“我、我...艾泊先生,我...”
吐字都已不利索,自知败北的大小姐,眼底不断闪出绝望。她惊恐地看着艾泊,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制她于死地。
“怎么,刚才不还挺硬气的?”艾泊嘴角一撇明知故问。
仿佛被戳伤了尊严,泪花顿时淹没了伊萝的淡蓝眼曈,她咬紧嘴唇微微发颤,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对、对不起...”
“现在知道对不起?晚了!”艾泊大吼道:“骗我到这鬼地方之前,怎么不想想现在的模样?”
两行泪从伊萝脸颊滑落,情绪显然临近崩溃的边缘;但她却反常地深吸一口气,忍住抽泣的声音,镇静道;
“好...好,您赢了,艾泊先生。是我太傲慢,低估了您的实力,既然如此我愿赌服输...来吧,无论您想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吭声。”
话音落下,仿佛彻底豁出去一样,伊萝闭上了眼睛。
此情此景艾伯看在眼里,不由感到心底一沉:显然眼前的大小姐,把自己当成了彻头彻尾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