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找到小偷用的咒文了,事不迟疑,最好马上开会。”
......
于是,清晨六点,睡眼朦胧艾泊跟着布洛夫特一起推开会议室大门,伊萝和阿什丽在房间内踱步,看起来等了好久。
“抱歉,我该早点起床的。”艾泊歉意笑笑,但布洛夫特紧跟着拍拍他肩膀道:“我也有责任,沐浴时打了很多洗发香波,半天没冲掉。”
“好了二位绅士,我们聊正题吧。”伊萝笑笑,她双眼蒙着黑眼圈,即便有眼镜遮挡也很明显。
花了两分钟时间介绍法术,两个男人都同步了信息。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一个月内找不到‘芥子强盗’的破解法,硬币就会被彻底转移?”
布洛夫特发言时还不停甩着自己未干的长发。
“一个月之内,我们必须破解掉魔法,或者找到那小偷干掉他——因为据书记载,施法后需要用意识连接着目标物——否则麻烦就大了。他指不定选了哪片天涯海角,来做转移的落脚点。”
虽然还有30天时间,但这样的限制条件还是令众人心中一沉。
艾泊则想起昨天那句断断续续的话,追问道:“书里有没有记载什么奇怪的文字?”
伊萝陷入片刻的语塞:“...您是指咒语吗?这个书里有记载,大概内容是向犹格索托斯借用一寸空间,外加很多赞美的话。”
“有没有类似‘母亲母亲,何时才能离开你怀抱’的话?”
伊萝瞥来茫然的眼神,艾泊见状补充道:“那是我昨天在法阵旁边看到的,应该是施法者撰写的文字,不过和法阵一并消失了。”
“原来如此。对了,书中提到施法成功后,法阵会率先转移以免被人破坏,所以昨晚您才看到法阵消失。”
艾泊恍然点头,他想起昨天的情景,如果不是法阵突兀消失让他感到很诡异,恐怕也不会第一时间联系伊萝。
“等等,艾泊同学,你说的那段文字再重复一遍。”阿什丽倒似乎被吸引了注意,眼眉一挑。
“母亲,母亲,何时才能离开你怀抱?”
艾泊照做,恶魔女教授听罢目光微垂,似乎在搜寻过往的记忆。
“您还有其他的见解吗,老师?”
“我的确想起某种东西,不过现在指向性的信息太少,还是商量下别的吧。”
四人各做思考,气氛在寂静中持续了一会儿,布洛夫特率先开口:
“我觉得库房的监管人员可疑度最大,毕竟书上说,施法前需与目标物理接触。”
“不应该吧?我当时看到那人从厕所出来,扣着兜帽看不清脸,和库房里的人应该没关系。”艾泊摇头打断。
“也许有帮手呢?硬币所在的库房戒备森严,除监管人员外,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触碰到硬币。”
“那就先从库房开始,把最可疑的地点排除掉。”阿什丽最后决定道:“两位男士先去吧,伊萝回去休息一下。”
会议暂行结束。艾泊原打算直接去库房,但布洛夫特说要准备东西,于是返回寝室。
片刻后两人锁好门再次出行,布洛夫特手中多了一只深红色的小皮箱,还有一块花边装饰布覆盖其上。
“布兄准备了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路赶往库房,乘电梯来到地下。两人没有直奔硬币的隔离间,而是走入嵌入墙内的一间办公室中。
“哦,是布洛夫特同学啊。”
坐在沙发上年男人梳着大背头,见两人进来立刻打起招呼:
“阿什丽校长已和我说明情况,我会让全体看守人员听从二位指示的。”
“谢谢理解,杜克部长。我们需要一间房间,让你们的人依次进来做笔录。”
“我们需要一间房屋。”
“没问题,稍等。”
背头男招呼手下麻利地腾出一间房,只留三张座椅和两个面对面的桌子,这一幕让艾泊想到原世界局子里的审讯小屋,就差那八个字。
布洛夫特将皮箱搁在桌上拉开,娴熟地从其中取出黑色垫布与一副扑克牌。艾泊好奇观望:这是要做占卜吗?
“所有人,按照工号顺序依次进入房间,没被轮到的人继续工作。”外面传来背头男的命令声。
“艾泊兄,麻烦你把对面的椅子挪到我面前来。”
布洛夫特使个眼色,艾泊照做,而此时第一个人已经打开门跨越进屋。
“放轻松,先生。在地下室来回巡逻的工作肯定很累吧?不妨坐下休息一会儿,用你最舒适的姿势。”
布洛夫特轻轻托着1号员工的手臂,将他扶入座椅,他满面微笑,像个业务娴熟的推销员。
“您无需对时间有顾虑,我和杜克部长都说好了;接下来只要旁听我的指引做一些小事就行,难度都很简单。”
一边安抚员工的情绪,布洛夫特一边刷刷洗着扑克牌,那声音比一般的纸制品精细得多,牌与牌相互摩擦时传来绵密的伏伏声,就像每张纸牌表面都被熨了数万条微小均匀的棱。
他揉搓纸牌令其缓慢开扇,频段不一的伏伏声精密交错,听起来就像涡旋而干净的风。艾泊脑海里回馈出阵阵爽感,虽然不知为何,但那声音使人不自觉地感到解压。
“好,请您用左手抽牌平放在桌上,再用一根手指推到右边,然后右手抵着牌向前推,滑到我面前。”
员工按部就班做起动作,看样子很配合。纸牌接连抽出,随指尖在黑色桌布上游走,惹人上瘾的音色四溢在房间中。
“就是这样,再跟着我多做几次吧,速度比刚才那遍再放缓一点点。”
布洛夫特将员工递来的纸牌拿起,放入原位,两人形成一个循环,纸牌被规律地抽出又遣返,声音在闭合的工序内激荡。
“那么现在,你将非常熟悉这套动作,以至于我把纸牌放下,您也会做到非常完美。”
布洛夫特将扇形的牌叠放到桌布上,员工依然有序地抽牌、移牌、推牌,就这样又持续了片刻。
“闭上眼睛吧,先生,您将不需要目光也能娴熟操作这一切。从我话音落下的那组牌开始算起,再重复最后三遍。”
员工闭拢双眼,布洛夫特无声地站起,迈步到对方背后,伸出小臂轻轻抵住对方的肩胛骨。
艾泊此时注意到,布洛夫特两只手被星空般的魔法光团包裹着,光辉呈流体状波动荡漾。
“三、二、一——”
话音落下,布洛夫特用力将员工的身体往下压,就快撞到桌面时,又用另一只手护住对方额头。两人蜷缩成一团,姿态与热恋中的情侣不相上下。
“不要想现在的事,现在的事不值得你思考。”布洛夫特轻声呢喃:“您的记忆非常清晰,所有遗忘在角落的记忆都被拾起,您就保持这样的姿态,回溯往事...”
对方几乎没有一点挣扎,两手自然垂落,前胸随呼吸缓慢起伏。若不是布洛夫特将他扶住,怕不要摔倒地上去。
“与我分享自己的过往吧,道出这段时间发生的幸运与不幸,别担心,我会包容您的一切。”
手中的星空光泽向对方身体循序扩散,布洛夫特捂着员工的额头,使他张开嘴巴仰头朝向天花板:“现在,请开口道明昨天的过往。”
员工如一具听话的傀儡,断续开口:“工作很累、无聊...”
艾泊拿出纸笔准备做记录,但等了半天也没捕捉到什么有用信息。
“请陈述前天的过往。”
员工做了几组深呼吸,接着讲述:“前天早餐、玉米罐头...前天午餐...”
依然没有值得记录的文字,布洛夫特用同样的话术几次指引员工,但从各方面来看,这似乎就是个路人。
“很好,抬起您的双手扶住侧脑,缓慢按压再回弹。连续三次后您将清醒过来,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布洛夫特捧着对方的手贴近太阳穴,倒数着按压的次数:“三、二、一...现在,您已完全苏醒,睁开双眼吧。”
员工睁开眼睛,一副大梦初醒的状态。
“结束了,先生。出门后记得叫下一位来房间。”
目送着员工离开房间,直到关门的那一刻,艾泊才忍不住发问:
“布哥,你刚刚是在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