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泉面对席菲的质问，如临大敌，心里一合计，觉得这事不能智取，得装傻。
于是茫然：“啥啊，光天化日之下，主席你要和我聊这种东西？”
席菲额头青筋跳动：“别装，昨天我就让你带个路，你特么到底干了什么？”
她刚才就偷听到半句，半句就让她愕然跑路，根本不敢继续偷听。
天知道接下去濑知琪还要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一个是她的好闺蜜，一个是与她关系不错的同级生，怎么一眨眼，勾搭上了？
伊泉头皮发麻：“我啥都没干，如果是濑知琪跟你吹了什么枕边风，那你最好回忆一下那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的劣根性了。”
席菲啪的一下拍在他手臂上：“枕什么风？好你个伊泉，欠揍了是不是！”
伊泉摊摊手：“哪敢招惹您啊，您老就仔细想想，她是不是喜欢搞事。”
席菲不为所动：“她确实会刻意说点莫名其妙的东西看我笑话，但今天这么大阵仗，我才不信只是为了整我。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事。”
“多小？”
“朋友封顶。”
席菲白了他一眼：“废话，刚认识一天，你还想朋友以上？”
话是这么说，可席菲听完解释，盯了他几秒便不再逼问，若无其事地转而看向教室：“话说你们的座位怎么排成这样，而且一盏灯都不开，断电了吗？”
伊泉言简意赅：“我头顶那盏炸了，大家怕了。”
“……人没事就好。”
席菲又往伊泉的座位瞥了眼，最终没说什么，挥挥手：“走了，你好自为之，别随便招惹女生。”
“？？”
伊泉生怕她去而复返与自己理论，只好在心里默默感谢好兄弟的信任，跑回座位瘫着。
和这些腹黑还聪明的人打交道，太累了。
他捏捏眉心，两耳不闻窗外事，心里思考自己的救世大业。
首先，这两天先看看身体有没有新变化，然后继续练习，争取成为正式战力。
嗯，还有格斗，濑知琪说是她山头上的兵哥哥教来着的。
开疆拓土也有必要，出去找找其他人，希望大家都活着。
至于那边突然多出来的外史人……
伊泉换了个姿势，手掌托着脑袋，胡思乱想：“能导弹洗地就好了，省事。”
他可不认为有中央战场存在硬刚导弹的能力，如果有，那就再来几发。
沉思之际，他没注意到一旁的陈三若，表情犹豫，多次试图拍他，又多次缩手。
眼看下课时间要结束了，她才下定决心，悄悄戳了戳伊泉。
伊泉回过神：“嗯？”
陈三若轻声道：“伊泉，你相不相信超能力？”
伊泉麻了。
陈三若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问得太幼稚，慌忙说：“我就是闲得慌，那个，别当真……”
伊泉深呼吸，挤出个笑容：“其实我还挺希望有的。”
有时候就挺无助的，感觉全世界都在试探自己。
陈三若没有看出笑容之后的惊吓，只是左右看看，然后朝伊泉招招手。
伊泉小心地凑上去。
只见她在书包里摸了摸，偷偷掏出来一部手机，打开了一个网站。
伊泉差点两一黑，不客气地按住书包，不让她拿出来。
陈三若无辜地看向他。
他眼角直跳：“被张老鬼抓到了怎么办？证据确凿，他再怎么针对你都占理，谁都救不了你！”
本来就是重点关照对象，居然还主动违纪，这就是茅坑打手电，找史！
陈三若眼神黯淡不少，躲闪着说：“我通校，今天爸妈出门，不会有下次的。”
伊泉这才松开手：“你注意点，只要不是你的问题，就不用管那老东西。”
她嗯了一声。
“……”
沉默半晌，伊泉挠挠头，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她立刻笑了，郁郁之色一扫而空：“一个新冒出来的网站，上面有很多夸张的录像，看着不像是特效，不对，是比特效还厉害！”
伊泉当即见鬼了一般，问道：“在哪录的？”
她如实回答：“看不出来，应该是郊外，一点房屋的影子都没有。”
“……白天晚上？”
“好像是白天，不对……好像又有月亮来着的……”
伊泉又麻了。
陈三若推推他：“怎么了？”
伊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少女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他沉默了，一时间，她对自己的沟通技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伊泉让她把手机藏好，然后收下了网址。
“先说好，网站不要乱传。”
“为什么啊？”
“……就是物以稀为贵。”
伊泉盯着陈三若的眼睛，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轻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陈三若呼吸一滞，眼神明亮，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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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中央战场，奈何山，山顶。
一处还算平坦的空地上，几个军队装束的男人围作一圈，争论着什么，而伊泉在一旁扎着马步，打着半吊子的军体拳。
濑知琪坐在奈何碑旁，手机上显示着陈三若给的网站的部分截图，上面林林总总已经有三十多个视频，大部分在几十秒的长度，有三四个则达到了五分钟。
濑知琪身旁，八个面色惨白的男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其中一人看面貌，竟然是刚来中央战场时见到的四人之一。
奇了怪哉。
“小琪啊，命令还没下来吗？”
“还没还没，这么大个事，怎么说也要开个一晚上会，等着吧。”
濑知琪朝伊泉努努嘴，示意身后的军装男子：“闲的话去拉练他，璞玉就该打磨打磨。”
濑知琪身后的军装男子名叫赵式，脖子上挂着望远镜，是这个特殊班的班长，一身技能了得，立过两次二等功，长得却和和善善，眉眼间没有一丝煞气。
但没有煞气，不代表没有锐气。
数十分钟前上山骚扰的可不止地上这八个，而是足足20个，全都靠未知的能力躲过濑知琪的感知，摸到了山顶。
演变成混战后，别说各类枪支，连濑知琪的长针都不敢乱丢，现场开始了10对20的肉搏。
而这场肉搏中，对面被赵式撂倒大半，按在地上一枪一个，脑门开花。
干脆利落，不伤队友。
最终杀得只剩八个。
闲下来的赵式远远瞥着伊泉和自己的兄弟们，哑然失笑：“我觉得那小子不用学什么格斗，没必要。”
濑知琪歪头：“为啥啊？”
赵式随手摆了个拳架子，打了一套：“格斗讲究招架与还击，那小子一拳下来，对手不死也要飞出去几十米，走的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濑知琪想了想，深以为然：“有道理，那怎么办？”
赵式蹲下来，说道：“咱们有伊泉这种妖怪能力，难道外史就没有吗？今天的肉搏终究是少数，让他练练反应力就好了，以后的主角注定是各种印迹，以及咱的飞机大炮。”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人：“不能总想着个人英雄主义，跑出来充豪杰，不然就会像这些鬼东西一样，成为炮灰。”
地上八个大气不敢喘，已经被打怕了。
濑知琪双手托着脑袋，看着伊泉打拳，问道：“你们说这是我的主权地，那主权地有什么用？”
之前出现过的熟面孔小心翼翼地回答：“中央战场会同时排斥双方世界的规则，主权地内的世界规则会更倾向于主权者的世界，而且主权者可以随意带人进出。”
濑知琪继续问道：“那你们的世界规则是什么？”
他苦着脸：“我不清楚正史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我们那边的主力都是山上神仙，不是你们这种普通练家子，大概规则就是能修身证道吧……”
赵式眉毛一挑，拎起步枪：“你们那有枪吗？”
男人有些困惑，迟疑道：“火器吗？那种东西大部分加了些仙家术法，不然什么时候炸都不知道，没什么用。”
濑知琪和赵式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那就是钢铁洪流对阵天上神仙，比谁火力更猛了。
濑知琪搓搓手，笑眯眯：“之前和我们说的外史和中央战场信息，确定没错吧。”
八人后背冷汗直流，疯狂点头：“绝无一字虚言！”
八人被抓住后，一通拷打，该说的不能说的全交代了出来，濑知琪给内容录音打包，和那满是中央战场视频的网站一起交给了李居仁。
外史的格局太远，她懒得管，中央战场的布局太深奥，她管不来。在那么多信息中，她最感兴趣的只有两条。
一是他们不是人，而是被称为鬼的存在，包括正史所说的僵尸、鬼魂以及厉鬼等各种阴物。所以他们受伤不见血，脸色惨白如纸。
第二条则是关于所谓主权地，在中央战场拥有地盘的人统称为主权者，地盘则称为主权地，所有拥有印迹的人在主权地外死亡，都会在主权地重新苏醒。
但若是被其他印迹持有者杀死在主权地内，主权会被取代，也就无法再复活。
再次确认过情报之后，濑知琪很满意：“赵老哥，那麻烦你留守这里了，我和伊泉出去逛逛。”
赵式连忙阻止：“这怎么行，你是关键人物！”
濑知琪不以为意，指着那个熟面孔笑道：“看见那个没，他也有新月印迹，上次被我做掉，尸体当着我的面蒸发了，做不得假。”
赵式依旧拒绝：“谁知道你复活要多久，而且没有你对这里的感知，很容易又被敌人摸到山顶。这么多枪支火炮，老用不上也不是个事。”
轰！
二人谈话之际，一声巨响骤然从遥远的南方传来，吓得濑知琪顾不得和赵式理论，立刻跑到高处，踮脚张望。
赵式皱皱眉头，拿起望远镜。
只见南方清气冲天，柔和的白光贯通天地，半分钟后，激起的气浪汹涌而至，冲过奈何山顶，继续向四周掠去。
消散的白光中，一轮凸月高高悬起，照亮了中央战场的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