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所以才值得铭记。
在我们三个分别的时候,歌手弹起了那首曲子作为饯行礼。
【希望在祂的注视下,我们能早日重逢。】
牧师祝告说。
告别了牧师和歌手,我又一次踏上了旅途。
漫无目的,但这就是诗人的生活。
缥缈何所似 ?天地一沙鸥。
在路上,
脑虫为它在我的脑子里产卵这件事深表歉意。
【抱歉。】
【……】
【谢谢你!】
但我其实非常感谢它。
【?】
【这是灵感的诞生,是诗人的伟大灵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旅途是愉快的,我们边赶路边讨论了一些关于梦境的问题。
【唉,跟你这样的傻子真是没有什么好聊的。】
——
经过五天的跋涉,我们抵达了大荒原,脑虫说,这里在灾难前时代曾经是一座有名的公园,许多游人会在这里散步。
灾难后急剧的气候变化推翻了岩石填平了湖泊。将葱郁的树林连片拔起。
现在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稀疏的荒草。
因为没有足够的东西作为参照,在这里迷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很不妙,我们迷路了,而且饥肠辘辘。
我饿的有些神志不清,拽起脑虫的触须往口器里塞时,我发觉一个悲哀的现实:
这几天在牧师那里吃的太饱了,我几乎忘了人间疾苦。
【你个脑瘫!】
脑虫用它短小的节肢紧紧扒住我的鼻孔。
【你还能产卵吗?】
我松开抓在它触须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到。
【……】
【伟大的诗人要饿死了。】
我瘫倒在地
大地给了我一个生硬的拥抱。
我太饿了,
于是用手刨开坚硬的地表,
把洒落的或黄或白的土块塞进自己的口器里。
一些沙尘钻进了我的眼睛,
但我毫不在意。
饥肠辘辘的不只有我,正当我和脑虫低头吃土的时候,麻烦找上了我们。
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用贪婪的目光瞪视着我们。那眼神是掠夺者的眼神,我很不喜欢。
【离开,你们这些强盗,别想吃诗人的土!】
我趴在地上,用手臂护着刨出来的土块。
它们步步逼近。
【别逼诗人动粗!】
我威吓道。
一只黄毛野狗上前,突然扑过来咬住了我的手臂。我没想到它那瘦骨嶙峋的身体竟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
【啊……我要死了!】
我悲哀。我在这些野狗的眼中就如同罐头里的肉一样毫无还手之力。难道诗人的结局就是在人迹罕至的荒原葬身与野狗腹中吗。
【让你那小的可怜的脑核冷静一下,它们甚至都没咬破你的皮。】
我惊诧的看了一眼被咬住的手臂。也不知是我皮太厚了还是它太虚弱,其实不疼。
另外两只野狗趁我被控制住,用力的啃我刨出来的白色土块。
【你们不会自己刨吗?】
我非常愤怒。
接下来,这些野狗一直尾随着我。
当我找到一个地方抛出一些土块后,它们就冲上来把白色的土全部吃掉。只给我留下黄色的土块。
我也悟出了一些玄机。
【黄色的土根本不抗饿!】
我明显是被那群野狗剥削了。
终于,一个同族姗姗来迟,挥舞着树枝把那群恋恋不舍的可恶的剥削者赶走,把我从过劳死或者饿死的危机中解救出来。
本来我想站起来问好,但是疲惫的身体不允许。
我只能保持诗人的风度躺着和他问好:
【你妈死了,我是诗人】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在我身边躺下。
【NiHao?我是剑客】
他用手臂挥舞着树枝,在我俩之间的地面上画出了几道符号。脑虫帮我解读了那些鬼画符的意思。
身为一位诗人,受恩于人怎么能不言谢呢?
我诚恳道。
【感谢你,伟大的英雄,你是一位诗人脱离水火和挖土到死的命运,你拯救了一个时代的诗歌。】
【?】
他似乎有点疑惑,在地上划出了一个问号,
这个符号我是认识的。
我们躺着沉默了一会,
我的脑核和身体一致认为这么下去不行。
【我好饿啊……】
我可耻的向恩人乞求食物。
【我只有一些黏米土】
剑客找了另一块地,划着符号,
依旧是脑虫充当翻译。
【我要!】
剑客站起身来,在破烂的披肩上一阵摸索,
递给我几块白色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