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离经坐在床边,给白沉渔受伤的手臂,更换干净的绷带,重新上药,动作轻缓,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凤傲天,到时候直接脑袋搬家。
“师姐这些日子,每次都亲力亲为的帮我换药,是为了替四师姐求情?”
白沉渔宽松的袖子,被她撸到了肩膀的位置。
肘部地方的绷带,被自家手艺拙劣三师姐,打了个奇丑的蝴蝶结,光是看上一眼,就要觉得眼瞎的程度。
幸好外面还有衣袖遮挡,可以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不然,哪怕她只有一只手,也想要手脚配合的,重新给自己打个好看的结。
“额……那个,也不能算是没有吧!”胡离经心虚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自己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白沉渔从自家师姐结结巴巴的语气中,得知了结果,失落的垂下脑袋,用着那虚弱的声音答道。
“既然是师姐求情,师妹自然不敢不从。”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四师姐的命是命,沉渔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她骤然抬起头,对上三师姐的眼睛。
白沉渔的眼眶,闪烁着泪光,眸子里带着几分受尽委屈的无奈,以及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这一刻,连胡离经都不由得看的失神。
随即,心底竟然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她不好意思与其对视,便转移了目光,看向窗边摆放的含羞草,“其实,伤你这件事,的确是四师妹有问题,改明我让她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但!毒真的不是她下的!”胡离经当即转过脑袋,用着诚恳的目光,看向凤傲天。
又担心白沉渔不相信,急忙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真的!绝对不是她!我保证!虽说四师妹性格骄纵了些,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来的!”
白沉渔眼眸动了动,脸上露出两分诧异。
“三师姐竟是这般信任她?”
“这么说,师姐是怀疑,这毒是我自己下的,就是为了陷害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四师姐?”
“还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胡离经连连摆手,摇头否定,“没有没有,完全没有这回事!我没有这个意思,小师妹心地善良,上次为了帮我,竟然还不惜替我顶罪,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不是四师姐,也不是我,那凶手……又会是谁?”
白沉渔话说到一半,猝不及防的贴脸靠近,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的眼睛看,想要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些不自然的异样。
可惜,一无所获。
凤傲天,该不会把怀疑对象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吧?
萧潇的确不会一见面,就在百花宫的势力范围内把人给毒死。
当时现场又就她们三人,排除了两个,剩下那个,无论多么不可能,都会是凶手,而那个剩下的人,就是她——胡离经。
“不是,不是我!小师妹,你要相信我,我没道理要这么害你!真想你死,我干嘛还费尽心思的救你、照顾你?我这是图啥呢?”
白沉渔听了这番解释,没有及时回话。
而是用鼻子围绕着胡离经的脖颈处,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动作缓慢,鼻尖数次“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脸颊。
弄的胡离经皮肤痒痒,想要动手挠,又担心会因为反应举止奇怪,被凤傲天怀疑。
下毒险些致人死地,可不是小事儿。
她可不想,到最后落到跟梦中一样的结局,天天被蛇咬。
每次快死了,又被强行救活,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骂人一句活阎王,都不算是过分。
胡离经胸口的心脏蹦蹦乱跳,呼吸声也因为神经高度紧张,逐渐变缓变小。
身体由于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慢慢僵住。
“我相信师姐的话。”白沉渔收回脑袋,坐直身体。
此话一出,胡离经紧绷的神经,难得得到了松懈,差点就这样被人给活活吓个半死。
白沉渔带着笑意,故意打趣道:“瞧吧师姐吓得!师姐这些日子待我极好,沉渔怎么会怀疑你呢?”
胡离经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配合的呵呵笑了笑。
忽而,想起了些事儿。
“小师妹,你受伤的事儿,我已经提前传信给师父。这些天,你就放心的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去师父那儿继续跟着学习。
不过,师姐有件事,想求你。希望你看在大家师姐妹一场的份上,到时候师父来看你,能够帮潇潇师妹说个清楚,毒不是她下的。
否则,残害同门这个罪责一旦落下,怕是会被师父废除她的修为,将其逐出百花宫。潇潇师妹要是不在了,恐怕我也得跟着她离开。”
没了这个厨子,她岂不是得天天待在百花宫,啃那难吃的辟谷丹?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自小生长在美食之国的她,可受不了过这种等同于流放的苦日子!
胡离经甩了甩脑袋,觉得光是是想想,就难以接受,还不如直接一刀了结她算了。
残害同门?
当年,她不就是因为这个罪名,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的吗?
那个时候,师姐,可是没像如今这般,帮忙自己低声下气地,找人求情。
一抹恨意从白沉渔的眼眸中,一闪而过,随之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道:“三师姐,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是沉渔实在不敢靠近师父,又如何解释?”
胡离经追问道:“不敢靠近?为何?小师妹明明就是师父亲自带回来的,怎会如此?”
“我因为受伤,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身上都快馊了。头发油的,往铁锅上轻轻抹两下,就可以直接炒菜了。”
“这样啊?简单!我晚点去找萧潇,让她过来帮你!”
“不要!我相信师姐说的话,不代表我相信她!我怕单独相处那么长的时间,那位师姐,会又给我下其他的,检查不出来的毒!”
白沉渔用自己受伤的手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胡离经垂落在床上的衣袖。
那双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她,用怯怯诺诺的声音喊道:“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