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笑我啊？”
夏鸢本来就蔫吧的脑袋压的更低了，几乎快要埋进胸口，她觉得苏衍是在暗讽自己。
“不过我好像确实有点可笑。”她这样想，心情更加沉重。
“你哥每次跟我聊起你的时候，都管你叫傻丫头，我先前还想着不至于，现在看来我错了，你是挺傻的。”苏衍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和刚才进门前的温柔男孩简直判若两人。
“……”夏鸢刚刚才对他产生的那点好感，也瞬间荡然无存——这话实在太伤人了。
但苏衍下一句，却一下将她的情绪点燃。
“人们所谓的生气，其实无非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罢了，你觉得你被她们欺负是你的问题吗？”
“我…”夏鸢很想否认，但霸凌者长期的打压已经将她的心性几乎消磨殆尽，最后只能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吧。”
“别含糊其辞，我要你的确切答案，她们欺负过你多少次？”
苏衍突然严肃的语气，让夏鸢想起了在学校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不敢反抗，只有下意识的服从。
“我不记得了，不过…五六十次是有的。”
“每次都是你先惹她们，她们才来欺负你的？”苏衍步步紧逼。
经过几年的摧残，夏鸢的自尊，甚至世界观都被折磨的快要垮掉了，他不可能一下就把对方的自尊重新拼起来。
但为了防止她继续颓废下去，世界观苏衍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但这件事必须趁热打铁，否则等他们熟悉后，夏鸢对他话语的抗性就会大幅上升，他这把火想烧都烧不起来了。
果然，此话一出，夏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提了好几个声调，梗着脖子冲苏衍嚷道：“我没有！”
苏衍松了口气，夏鸢这样把情绪表露出来其实是好事，就怕她一声不吭，那才是真的麻烦。
但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追着逼问：“那就是互有对错，你惹她们一次，她们回整你几次咯？”
“也没有！我一次都没有招惹她们！”
终于，连着两次逼问，苏衍将夏鸢心中的伤疤彻底撕开，鲜血瞬间汹涌而出。
连着两天粒米未进，女孩已经没力气继续拔高音调，她哑着嗓子，声音中饱含着迷茫和委屈：
“我没说过她们哪怕半句坏话，没给她们添过半点麻烦，我把哥哥留下的最后一盒巧克力都送给她们了，真的。
可她们还是要冤枉我，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我真没招惹她们，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说到最后，夏鸢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门外，刘兰茹蹭的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满脸忧色：“这丫头怎么…还哭上了？不会出事吧？”
“别急，估计是在哪儿受委屈了，哭出来才好呢，一直憋心里才容易出问题，一切交给苏衍吧。”
彭浩好一阵安抚，才让对方重新坐下。
屋内：夏鸢无力的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膝盖，将脸颊埋在里面，瘦弱的双肩不停颤抖着，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就像冬天里降生的小奶猫，可怜又无助。
苏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从衣兜中掏出包小纸巾递到女孩面前，他语气再次变换，变得温暖柔和。
仿佛刚才语气强势咄咄逼人的，是另一个他。
“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别人不相信你，而是你自己的思想都动摇了，都不相信自己，我们又怎么替你说话？”
“什…什么意思？”夏鸢愕然抬头，一下没反应过来。
“按你说的，自己根本就没招惹过她们，一直都是被欺负的那个，那你先前又犹豫什么？”
“我……”夏鸢词穷。
她仔细回想完自己上中学后的点点滴滴，无比仔细，最终确认自己的确没有招惹过任何一个人，每一天都过得谨小慎微安分守己。
可那些人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她。
是啊，为什么呢。
“你这两天生的气都是在惩罚自己，而且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惩罚自己，是在为别人的错误买单，你自己说，你不是傻丫头谁是？”
苏衍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当即答到。
这话让她瞬间想通了很多东西：对啊，她没错，真的没错啊，
可…为什么刚才苏衍问到自己有没有招惹她们的时候，自己会下意识的犹豫怀疑呢？夏鸢迷茫了。
“地上湿气重，起来坐下慢慢聊吧，把眼泪擦干净，流太多眼泪对眼睛不好。”
“谢谢…”感受到耳畔的温暖，夏鸢伸出瘦弱的小手，颤抖着接过对方递来的小包，打开包装抽出一张纸巾擦干眼泪，但心中的迷茫却没有消散半点，相反，还越来越浓郁。
“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还没来得及坐下，在生存欲的驱使下，夏鸢便把哥哥的这位同事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和寄托：
“您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被她们这样欺负。”苏衍没有打哑谜，这个年纪的孩子内视自己总结世界的能力还没有建立起来，需要他的提点。
“我没来之前，你就是刚才那种思想，已经习惯了被欺凌，甚至发展到了认为这种欺压合理的状态，再继续下去，你会很危险。”
其实不用苏衍把话说透，夏鸢也明白。
随着那天越来越近，她的状态也愈发糟糕，心中的恐惧在逐渐放大，最后甚至到了快要将她逼疯的程度。
苏衍没来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便把自己关了起来，想要用这种伤敌为零自损一万的方法，去逃避那场所谓的同学聚会。
可当苏衍当着她的面将这层关窍无情点破后，她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想到自己这样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明白了一切，剩下的就是寻找解决方法。
不用苏衍问，夏鸢便主动把自己从初中开始，在学校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事无巨细……
“所以，她们是威胁你明天必须去参加那场同学聚会？”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苏衍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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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提一嘴，大家有没有什么降火的方法啊？这几天快被口腔溃疡折磨疯了……辣椒半点不敢碰，待会儿蒸碗蛋羹配米饭解决晚餐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