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夏鸢迷迷糊糊打开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奶奶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你怎么回事?我昨晚说了多少遍,让你别怠慢小苏,结果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让人家睡墙角?还在门外边?!”
“我…”夏鸢瘪着嘴,别提多委屈了。
“你什么你?小彭呢?”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
“走…走了。”
“什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是不是你得罪人家了!”刘兰茹心急如焚,现在孙子不在家,孙女的事情自己又帮不上忙,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苏衍和彭浩两人身上。
结果一觉醒来,她却发现这俩救星一个睡在屋檐下吹冷风,一个干脆昨晚就跑路了?
这让她怎么淡定得下来?如果夏鸢真得罪了他俩,那自家的麻烦还有谁能解决?!
苏衍被连续的斥责声吵醒,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夏鸢被老太太训得低头流着泪,还不敢去擦,一脸窦娥赴刑场的表情。
他一拍脑门,赶紧起身去劝,花了好久才跟刘兰茹解释清楚。
听到对方是因为纪律才不进屋休息的,彭浩也是因为临时有事不得不走,老太太才算勉强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充满震撼。
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娇气,他们也许可以忍受很多次短时间的高强度劳动,但绝对无法忍受一次的休息不好。
可这个年纪的苏衍,却硬是坚决执行着纪律,宁肯睡在冷硬的水泥地板上吹风,都不肯进休息。
继昨天下午收完玉米后,刘兰茹再一次被对方铁一般的纪律震撼到了。上次她见到类似的场面,还是在九八年。
她拍了拍胸口,脸上挂着后怕和气恼。
“小苏你也真是,纪律死的人是活的,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后面甭管你单位上多大的领导下来我都有话说,房子是我的,你们进来休息是我要求的,谁敢说三道四?!”
“婆婆…”苏衍有些无奈,他不是彭浩,不太擅长斗嘴。
“别说了,后面的日子你给我搬进去睡,什么道理?都是家里的苗苗,就非要让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娃娃风餐露宿睡在外面,就不违反纪律了?感冒了怎么办?落枕了怎么办?湿气入体了怎么办?被毒虫咬了怎么办?”
老太太一改昨天慈祥温和的态度,强硬到苏衍都没了辙,最后只能答应进去睡。
等老人心满意足的走进厨房后,苏衍来到夏鸢身边,诚恳致歉:“对不起啊,害你挨骂了。”
夏鸢终于敢擦掉眼泪,她噘着嘴,满脸幽怨,话音中还带着哭腔:“苏大哥你还是进来休息吧,算我求你了,不然奶奶骂我都不说,她绝对会跟我哥打小报告的,那我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可…你这边会不会不方便?”苏衍还是有些顾虑。
如果在昨天之前有个陌生男生问夏鸢这个问题,夏鸢一定会重重点头,并坚决告诉对方:“想都别想!”
可经过昨天到今天的相处,她早就对苏衍放下了戒心,现在有的只是依赖,回答也只剩摇头:“怎么会?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是哥哥的朋友兼同事,那也就是我的长辈,我没把你当外人的。”
闻言,苏衍知道自己再固执,那就纯属是给对方找麻烦了,无奈点头:“好,不过我还是打地铺吧。”
“只要你进来,什么都好说…”夏鸢眼泪汪汪,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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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鸢的毕业聚会是她们班长组织的,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半,地点是县城的一家餐馆。
所以苏衍和她商量好了下午两点出发,先走一段小路下到半山公路上,然后乘坐这天的第二趟班车去县里,到地方差不多就六点了,再去餐馆时间刚刚好。
至于上午,吃过早饭后,苏衍趁着还有闲暇,便又把目光瞄准了剩下的一亩多玉米。
事实证明:苏衍特勤单兵战力第一的体力终究还是太超模了。
即便彭浩离开导致缺了人手,他也能在不到四小时的时间里,轻轻松松收完剩下的玉米,还能单独抽出时间在午饭前洗漱换衣。
这直接导致了午饭饭桌上,刘兰茹连夸带谢,对他越看越满意,夏鸢也一个劲给他夹着菜,弄得苏衍都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成为特勤之后,这点劳动量,对他而言根本就连个热身都算不上,更别说累了,不存在的。
饭后,夏鸢洗漱完毕,新换了身粉白配色的夏装,苏衍也背上了那只大皮箱,两人便告别刘兰茹,离开了小院。
“你今天这身打扮挺好看的。”和夏鸢并肩走在村里的水泥路上,看着女孩简单干净的浅粉色短袖,和白色过膝裙,一向不爱夸人的苏衍罕见的开了尊口。
闻言,面薄的夏鸢顿时红了脸,手指绞着裙角低声说道:“哪有…她们都说我可难看了,再花心思打扮都救不回来。”
说着,便有些自卑起来。
“谁?王琳许燕她俩?”
“嗯…”
“呵…”苏衍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虽然这样问,但夏鸢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是在笑自己,心中更加相信自己长得确实不怎么样,头压的更低了。
“我想一句老话,彭浩之前经常说,放到这里,倒很贴切。”
“什么话?”夏鸢情绪更加低落,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悸动被冲击的七零八落,重新恢复到之前那个敏感自卑的女孩。
但苏衍下面这句话,却瞬间将这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他轻声开口。
夏鸢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呐呐的“哦”了一声。
过了好几秒,她才回过味来,刚才还低垂着的小脑袋,瞬间就扬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苏大哥,你说的是她们…还是我?”
“你觉得呢?你嫉妒过谁吗?”苏衍似笑非笑。
夏鸢认真想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肯定道:“没有。”
她承认自己从小到大羡慕过很多人,有父母陪伴的、身体健康没有残缺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但她也仅仅是羡慕他们,从未让这种情绪发展成嫉妒,更没有因此以任何形式,上海过任何一个人!
“那不就结了。”苏衍摊摊手:“问你个问题:是不是所有说你丑的人,都欺负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