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一个人……待着……”
靠着所剩无几的理性,我确实如此说道。
“让您……一个人待着?”
亚菲斯摸不着头脑地眨巴着眼睛。
我点了点头。
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这确实是诱人堕落的魅惑的低语。
如果此时我说想跟亚菲斯做不可描述之事,她肯定会感到疑惑,但同时又会满足我的要求——想着这是为了师傅。
如此,这个夜晚应该可以过得很性福。
但我不能这么做。
“为我做”本身就不行。
尤其是现在,我是绝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
就算她再怎么听我的话,我也还是不想无视亚菲斯自己的想法。再怎么说都是强迫……我想起来这些漂亮话。
但这些东西,说实话在我的欲望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我都下药袭击了。
遗憾的是,现在想做H之事的愿望甚至比想出这个计划时还要强烈,那些漂亮话简直是螳臂当车。
要说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便是……
——我喜欢攻不喜欢受。
具体地说就是……现在,我的身体不是无法自由活动嘛。
毕竟皮肤跟衣服摩擦就能让我倒在桌上了,能自由活动才怪嘞,袭击亚菲斯肯定是不用想了。
以这种敏感状态跟菲利亚说想做涩涩的事,这与其说是做涩涩的事,不如说是被她做。
这怎么行……
没错,我醒悟了。
当亚菲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时,我确实很高兴,但我又觉得这好像跟我所期盼的有着微妙不同。
就在那时,我对自己有了正确的认识。
没错,我不是想被做H的事……而是想做H的事!
不是想被亚菲斯做,而是对亚菲斯做!不是受而是攻!
我想站在把玩那对欧派的立场!在被逼入绝境后,我终于知道了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在这时跟亚菲斯说想做涩涩的事。
因为真要说了,以我现在的状态肯定是要当受的。
而一旦当过一次受,之后我们的关系也很可能会慢慢变成这样。
毕竟亚菲斯本来就是喜欢照顾人的性格。
想帮我换衣服,想帮我做饭,还有其他很多事。
毕竟是亚菲斯。很可能她其实并不想跟我一起做,而是想全部自己一个人做,不想让我动手。
面对亚菲斯时,一旦处于被动方。之后她肯定又会说什么“为了师傅!”,占据主动,然后我就要当受。
这绝对不行。我还是喜欢攻。
所以唯独现在,我绝不能跟亚菲斯说想做不可描述之事。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理想中的涩涩而甜蜜未来……!
为了把握住我真正想要的进攻方,绝不能输给一时的情欲!
忍住……!起码忍到亚菲斯离开!为了我真正的梦想!
我不想…不想当受……!
我还是…还是喜欢攻……!
“师傅……!”
面对真正的自己,我重新正坚定着意志,突然, 亚菲斯无力地低下了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让我一个人待着。这一回复就等同于是在驱逐说想帮上我的忙的亚菲斯。
“抱…歉……亚菲斯……”
我有了些许罪恶感,但唯独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改口的。
必须尽快让亚菲斯离开这个房间。
毕竟,你懂的……
……现在的我可是发情状态哦?
我现在正拼命忍耐着呢。
那种……委身于涩涩的渴望……想感受疼痛的冲动……
然后……亚菲斯在这,我不就办不成事了吗。
……办什么事我是不会说的。
“……不要。”
“欸?”
“我说不要。”
亚菲斯握在我手上的手,加大了力度。
因此快感也增加了,使我浑身一颤。
当我回过神来,本来低着头的亚菲斯正用十分认真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师傅……您为什么会想独自承受痛苦呢?我就那么靠不住吗?”
“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久前我也是这样。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也没有人会为我担心……我只知道死命努力,从来没有考虑自己。”
欸。嗯?
她怎么开始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嗯? 但刚才亚菲斯确实是说了不要……
欸?为什么?
等下。现在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被拒绝?
不,不行……发热和情欲让我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但我……开始和师傅一起生活,总是受师傅照顾……我知道,我的痛苦也是师傅的痛苦。”
“……?这,这样啊。”
“今天我把杯子摔了的时候也是。师傅不是十分慌张地在担心我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想着‘啊,这个人是真的很在乎我’……”
“喔——……”
因为害怕感受刺激而保持不动,结果全身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敏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情欲也不断增强。
从身体深处发出的热。脑子都像是要融化般的,无法形容的陶醉感。明明感觉很舒服,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没有得到满足一样,腹部下方不远处莫名地痒,忍受不住的我开始摩擦双腿。
要抵御想顺从这些引起的冲动的欲望我就已经拼尽全力了,所以虽然我知道菲利亚在说些正能量的话,却也完全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
而亚菲斯还要继续。
“独自一人很寂寞……在买下我的那天,师傅您是这么说的。和我一样……师傅肯定也是习惯了独自承受痛苦。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是……吗……?”
“是的。”
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
亚菲斯低下头,看上去有些悲伤。
“将保重自己身体放在最低优先顺序……所以您就算发烧了,却也不告诉我。而现在,自己如此痛苦却只因为不想麻烦我……”
“……呃。我……”
“不是吗?师傅。”
亚菲斯抬起头,像是跟我确认般地看向我。
呃……完全不是哦……?
亚菲斯说我发烧了不告诉她,但我其实是刚刚才发热的。
虽然确实是不想麻烦亚菲斯,但这麻烦的内容却不是亚菲斯所想的那样,而且也不是亚菲斯所想的那种原因。
不对劲……怎么有种既视感……
感觉之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情况……具体地说就是买下亚菲斯后第一天的晚饭时间。
那天也是,亚菲斯突然就开始了,最后全部都向着错误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说现在的情况和那时一样……虽然我脑子不是很清醒,但我知道情况相当不妙。
总之,现在得打开局面。
如此想着,我努力组织语言。
“亚菲斯……拜托了……”
“师傅?”
“就让我……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我本想说大声点的,结果舌头在口中活动的感觉又带来了些许快感,使得我没法好好说话。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拼尽全力地想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亚菲斯。
“很,难受。胸口深处……一直很难受……我唯独,不想……不想让亚菲斯看到……看到我……丢人的,呼呜……! 不成体统……的样子……”
要是现在输给欲望,让亚菲斯看到了,按照惯例,她肯定会说“为了师傅……”之类的,然后我就要当受了。
这绝对不行。我要当攻。
我要站在可以对那欧派为所欲为的立场……为此,我绝不能屈服……!
靠着坚定的意志保持理智。
虽然这坚定的意志并非伦理观或是罪恶感那种正经的东西而是同样基于涩涩的欲望有点内什么,但也许正是如此。
正是因为与想要夺取理智的情欲在根本上一致,我现在才能勉强保持着理智。
……呃?应该还保持着吧?我的理智。
基于根本上一致的欲望这本身就已经失去理智了——我有这么想过,但应该不是吧?
能靠着想站在攻的立场上让亚菲斯喵喵叫这一情欲来抵御屈服于快感的冲动,也是因为我还保持着理智吧?
嗯。肯定是这样。问题不大。我还正常!
“师傅……没事的。”
亚菲斯松开一直握着的手,直起为了看我而前屈着的身体。
随后转身,迈开步子。
终于愿意出去了啊……
我想着起码要目送她出去,眼睛跟着亚菲斯转,却看到她双手拿起放在房间里的椅子,又回到了床边。
“我会一直在您身边。”
说完,亚菲斯就坐在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嗯?
亚菲斯刚才说“没事的”,怎么没事了……?
事很大好吧?
“师傅刚才说不想让我看到丢人的样子是吧……师傅。我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对师傅感到失望的。您不用逞强。不用一个人逞强……我不会说过很多次了吗?希望您依靠我……”
“亚菲斯……”
“在我难过的时候师傅也一起难过。我也一样。师傅痛苦的时候,我也很痛苦……满脑子都是想努力为您做点什么。想必,师傅也是一样的……”
亚菲斯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头上,像是抚摸般地动着,一边说道。
“师傅,我很仰慕您。不论今后发生什么,这份心意都是永远不变的。所以,拜托了。让我陪在您身边吧。就像我们初次相遇那天,师傅您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温暖一样……我也想尽我所能地帮助师傅。”
“亚……亚菲斯……!”
不……!不对……!不是这样……!
我不是因为搞坏了身体才痛苦!不是不顾着自己,不是不想让亚菲斯担心,不是不想亚菲斯失望!
应该说我太顾着自己了!正是因为顾着自己,要是不赶紧泄下火我很可能就会觉得“当受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我才急着把亚菲斯支开,然后……!
但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懂呢……?
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为什么要折磨我?
我的痛苦就是亚菲斯的痛苦……?
骗人……不可能的。
因为我的心情完全就没传达到啊……
“呜呜……嘤,呜……”
大概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出去吧。而她自己肯定也不会出去。
心中被深深的绝望感填满,不自觉就哭了出来。
泪水流出,顺着脸颊坠向床单,打出小小的斑点。
“师傅……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
亚菲斯就像圣母一样,神情安详而温柔,继续摸着我的头。
头发被别人的手碰到带来的像是有些痒的感觉如恶魔般搔动着我的情欲。
那一天我体会到了不死族的感觉。
被甚至有着造福人类美誉的圣魔法击中后,发出苦闷叫声的它们。
啊啊,原来吸血鬼、食尸鬼们被净化时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朝阳从窗外照射进来。
还能听到外面鸟儿的啼叫。
客观来说这是很令人心情愉悦的风景,但我醒来后的心情却差得不能再差。
“……昨天真是太不容易了……”
结果,在那之后,一整个晚上都被亚菲斯看护着过去了。
期间,诸如“当受也没什么不好啊?”“让亚菲斯动手倒也不错”“被看着也没关系。应该说,被看着不是更让人兴奋?”的恶魔低语不绝于耳,我好几次都险些屈服。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拼命压制冲动数十分钟、数小时,那时的我真是太努力了。
甚至可以说,正是因此使得精神太过紧张,最后才会用尽了体力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就已经是早上了。
过了这么长时间,再怎么说药效也已经没了。
这么长时间下来,我现在非常渴,但几个小时前衣服和床单就已经被汗湿了。
即便是现在,吸足了汗的衣服和床单也让我感到很不舒服,需要尽快拿去洗。
“水……”
我慢吞吞地爬下床。
昨天一直看护我到很晚的亚菲斯已经不在了。
“……身体好沉……”
像是不死族一样,一步一步,在走廊上慢吞吞地朝着厨房走去。
靠近厨房后,我听到了像是在烧东西的声音。
我走进厨房,看到系着围裙的亚菲斯正艰难地做着早饭。
“啊,师傅! 您早! 您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发现我后,亚菲斯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嗯,早。身体,嗯……就只是还有点乏。”
“您不要勉强哦……?早饭我来做,师傅您就到餐桌那边休息吧。”
至今都是我一个人或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饭,但看上去亚菲斯似乎也只做了些自己能做的简单的东西,我于是决定听她的话去休息。
“谢谢。不过,能给我杯水吗?”
“好的。您稍等。”
亚菲斯拿出杯子倒水。
杯子啊。说起来,由于我的缘故,使得亚菲斯把我的杯子摔了。
要是只有亚菲斯有专用的杯子,亚菲斯肯定会很在意,看来有必要近期再去买个。
倒好水后,亚菲斯将杯子递给我。
“请用!……咦?”
“嗯……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这是……?”
亚菲斯捡起掉在我脚边的东西。
“好像贴着小标签呢。我看看……魅魔的精华……配合……夜晚之友。”
那是只有两三立方厘米的小瓶子,里面装着色泽浓厚的粉色液体——
“!?”
“啊,师傅!?”
我赶忙把瓶子从亚菲斯手中夺走,藏在怀里。
但瓶子标签上写的东西似乎已经被亚菲斯看得清清楚楚。
亚菲斯像是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师,师傅……刚才那个……难道是,媚……”
“用在魔法道具上的!”
“魔法道具?”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是冒险者吗?呃,这种药可以当吸引魔物的一次性魔法道具的材料。”
“是这样啊?”
“嗯!我本来是想好好收起来的……没想到居然一直带在身上?抱歉,大早上的让你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不! 反倒是我大惊小怪,真是对不起!”
亚菲斯猛地一鞠躬。
好……好险。总算蒙混过去了。
……真,真的蒙混过去了吗。会不会亚菲斯其实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亚菲斯现在正红着脸不停地瞄我……
“师傅……对不起。其实……我刚才,有一瞬间怀疑师傅是不是把这个加在了昨天的饭菜或是饮料里。”
“欸!?怎,怎么可能嘛?”
“我也说嘛。师傅是不可能做那种事的。真是对不起……有一瞬间对您有了奇怪的误解。”
“嗯……嗯。我不介意的。”
我确实是做了那种事……
“不过……师傅……”
亚菲斯满脸通红、扭扭捏捏,文雅地迈着小碎步向我走来。
然后凑近了脸,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如果是师傅的话,那种事……倒也不坏……”
“……”
说完便快速退开,猛地摇了摇头。
“对,对不起!说了些奇怪的话……请您忘了刚才的话!我还要继续做早饭,师傅就先到餐桌那边去吧!”
在被亚菲斯推着背,被催促着的状态下,我离开了厨房。
无言。以半发呆状态走着,来到平时的餐桌边。
没坐下,也没做其他什么事,就只是站着。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秒。
我意识到刚才的耳边的低语是货真价实的现实后,静静地叹了一口气。
“……我可能要不行了……”
喜报……关于我家的徒弟太可爱了这件事。
药效应该已经过了,我的心脏却依然砰砰直跳。
然后事到如今,我的脸才开始变红——红得不得了,感受着脸逐渐变红的我抬头看向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