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耳边冯素商的哭声渐渐远去，影狼的低吼声也随之消散。
身体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虚无感。
忽然，黑暗裂开一道缝隙，灰色的雾气在我眼前展开。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旷而诡异的空间里。
四周无边无际，薄雾弥漫，地面如镜面般平滑，反射着我的身影。
我低头看去，腹部的伤口依然猩红，肩膀的血迹触目惊心，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死了吗……”我喃喃自语着，同时试着动了动手指，痛感真实得让我皱眉，“看来连死都这么狼狈。”
“啧啧，真狼狈啊，白幽。”熟悉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一贯的戏谑与挑衅。
幽的黑发身影缓缓浮现，她蹲在我面前，咧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看看你这副惨样，血都快流干了，还硬撑着不肯把身体给我，早听我的，直接杀穿那些狼崽子多爽快，又何至于躺在这儿等死？”
我咬紧牙关，强撑着站直身体，冷冷地瞪着她：“然后呢？你一高兴把方圆十里都炸平，连冯素商都搭进去？我可没你那么疯。”
腹部的伤口传来刺痛，我捂住它，喘着粗气，“把身体给你，我还不如直接喂狼。”
幽轻笑一声，身影如风般飘到我身前，伸出手指轻轻点向我的伤口。
她的指尖没有实感，却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喂狼？那多浪费啊。”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再说，你死了多没意思啊，我还没玩够呢。把身体给我，我保证让你活得精彩！”
“精彩？”我冷笑一声，强压下怒火。
“你所谓的精彩，就是把到处找人打架，然后杀个没完？别逗了，我知道你那德行，一放出来就没个收场。”
我顿了顿，脑海中闪过冯素商虚弱的身影，“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冯素商还在旁边，你一出来，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幽翻了个白眼，双手环胸，斜靠在半空中：“冯素商？那小丫头早就晕了，谁会知道是我干的？再说了，你不让我出来，自己硬撑着，结果还不是死了？瞧瞧你这副德行，还在这儿跟我讲条件。”
幽舔了舔嘴角，“早点把身体给我，我直接把那些狼崽子啃干净，连骨头都不剩，多省事！”
“省事？”我咬牙切齿地反驳，“你上次‘省事’，结果在拍卖行闹出多大动静，后面你还跟蒂莉娅打上了，你这家伙做事从来不顾后果，我凭什么信你？”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怒意，“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出来胡闹。”
“胡闹？”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看看你现在，躺在这儿跟死狗似的，还跟我谈后果？死了就是死了，别在这儿装什么理智派。”
她蹲在半空中，托着下巴坏笑，“不过呢，死在这儿也好，至少我还能接手你的身体，出去大干一场。”
我看着她，语气逐渐平静：“接手我的身体？别开玩笑了，你这家伙要是真的能直接接手我的身体，肯定就不会在这里跟我废话了。”
幽的笑容一僵，随即咧嘴笑得更夸张：“你这张嘴硬得跟石头似的，死了都不肯认输，真没救。”
“可惜啊，这副破身体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逞什么能？”
“逞能也比你靠谱，”我瞪着她
幽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至少我痛快！你呢？非要硬撑，结果还不是死了？瞧瞧你这德行，血都流干了，还在这儿跟我顶嘴，图啥啊？”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迹，胸口一紧：“我……真死了？”
“废话！”幽拍了拍手，一脸理所当然，“不然你以为这是哪儿？天堂还是地狱？啧，我看都不像，估计是专门给你这固执鬼准备的破地方。”她蹲下来，托着腮盯着我。
“说真的，你死了我还挺开心，这下没人拦着我了，我能出去大杀四方，顺便找点新鲜血肉尝尝。”
“你开心个鬼！”我瞪着她，“我死了，你不也得困在这儿？还大杀四方，杀空气吗？”
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哎哟，你说得也有点道理，那死了确实没意思。”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算了，懒得跟你这榆木脑袋吵。”
“我榆木脑袋？”我反唇相讥，“你这家伙怎么好意思说我啊，你那脑子跟松子似的，就没出过一个有用的主意！”
“松子？”幽气得一瞪眼，指着我鼻子，“你再说一遍试试！松子也比你这破脑袋强，你呢？人都死了，还跟我顶嘴！”
“顶嘴怎么了？”我毫不示弱，“我就是死了，你也别想轻松。”
“哟，死了还这么有精神？”幽笑得更夸张，“那你继续吵啊，反正你这破地方也没别人，我陪你玩儿，看谁先烦死！”
我正要回嘴，一道冷静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打断了我们的争吵：“你没死，只是意识昏迷，暂时陷入了这里。”
白的银发身影从薄雾中走出，目光平静地扫过我，又瞥了幽一眼。
“没死？”我愣住，转头看向白，脑子里一片混乱，“你说什么？”
“啧，被你坏了好戏！”幽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我正逗她玩儿呢，你非要跳出来扫兴，板着张扑克脸，真没劲。”
白微微颔首，语气淡然：“你的身体还活着，只是魔力暴走让你意识陷入沉睡。有人救了你，现在正在治疗你的伤势。你以为自己死了，其实只是暂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我还活着？”我瞪大眼睛，脑海中闪过战斗的最后一幕，“可我明明……”
“明明啥？”幽抢过话头，蹲在我旁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明明被狼崽子咬得跟破布似的，倒在血坑里等死？别逗了，你这家伙命硬得很，哪那么容易挂！”
我皱紧眉头，看向白：“她说得是真的？我没死？”
白又强调了：“是真的。你被救了，只是还没醒过来。幽在这儿陪你吵架，不过是怕你一个人太无聊。”
“被救了？”我脑子一懵，胸口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冯素商……”
“别急着问，”幽打断我，摆摆手，“那小丫头估计也在哭鼻子等着你醒呢。你这家伙命硬得跟石头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