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我不会记错的。
由于头痛还没散干净，我的反应有些慢半拍，连头都没完全转过去，就听到冯素商小声嘀咕了一句。
“蒂莉娅大人……”她神色里带着点紧张，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我的胳膊，然后端坐在我的旁边。
我费力地扭过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蒂莉娅站在房间的另一侧，倚着那个简陋的木桌。
她的表情略带严肃，一身白色长袍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峻，袍角的银线花纹若隐若现。
她手上拿着一份泛黄的羊皮纸报告，指尖轻轻敲着纸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哎呀，小猫咪才刚刚醒来，不活跃活跃气氛怎么行？”艾许莉在一旁插嘴，像是完全没把蒂莉娅的严肃当回事。
蒂莉娅抬头看了艾许莉一眼，脸上浮现出一副“你这家伙没救了”的表情，眼角微微抽了一下，但她没接艾许莉的话茬。
只是目光又扫向我和冯素商，开口道：“你俩是什么情况？”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连猫耳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尾巴在毛毯下也跟着动了动。
我被这一问弄得有点懵，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
我眨了眨眼，愣愣地回了一句：“什么什么情况？”
我盯着她手里的羊皮纸，满脑子都是问号。
艾许莉在一旁轻笑了一声，双手抱胸，语气懒散：“对伤员就不要这么严苛啦”
同时瞥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而且你看她这反应，估计还没完全清醒呢。对伤员就别那么严苛啦。”
蒂莉娅没理会艾许莉的插科打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能看穿我的心思。
她的手指停下敲击羊皮纸的动作，攥紧了纸卷，像是等着我给个像样的回答。
冯素商缩在我旁边，低着头不敢吱声，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显然也被蒂莉娅的气场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艾许莉倒是笑得更欢了，靠在床边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低声嘀咕了一句：“小猫咪这下可有的受了。”
蒂莉娅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走近几步，长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羊皮纸在她手里被攥得更紧了，纸面微微皱起，我甚至能看到上面隐约露出的几行墨迹。
我心里咯噔一下，恐慌感像潮水般涌上来，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她开口。
见我许久未回答，蒂莉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说吧，你俩为什么会去森林？别告诉我只是想进去看看。”
她顿了顿，目光定在我身上，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你们应该知道那块森林进出需要相关证件吧。”
我脑子还晕着，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去森林？她怎么知道的？
下意识瞥了冯素商一眼，她正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也被蒂莉娅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头痛让我脑子里一片乱麻，连句话都憋不完整。
蒂莉娅没等我开口，直接把手上的羊皮纸递了过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自己看吧。”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像早就料到我会支支吾吾。我接过羊皮纸，手指微微发颤，纸面泛黄，边缘还有点磨损，像是被翻看了好多次。
最上端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调查报告五”，下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墨迹有些地方已经晕开，但内容依然清晰得让人心惊。
我眯着眼扫了几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和冯素商通过小道进入森林的大概时间、地点，甚至还有一句“未持有许可证，擅自行动”的评语。
我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羊皮纸，抬头看向蒂莉娅，声音有点哑：“这……这是哪来的？”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头痛让我反应迟钝，可心里的恐慌却越来越浓。
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跟踪我们？还是……护卫队早就盯上了？
“不要以为护卫队是吃干饭的。”蒂莉娅靠着桌子，双手抱胸，瞥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责备，“你们知不知道那片森林有多危险？为什么要擅自跑进去？”
此时冯素商开口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是为了找药草……”
“是我拉着白幽去的……她本来不想去，是我非要她陪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冯素商居然主动把责任背了过去。
“药草？”蒂莉娅挑了挑眉，目光在我俩之间转了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理由。
“就为了这个，你们连命都不要了，贸然闯进去送死？”她看向冯素商，声音略微提高。
“冯素商，你不应该不知道这些规矩吧？那片森林的危险程度，可不是能随便深入，你们俩却敢偷偷摸进去，你们这是在拿命开玩笑！”
“我……”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艾许莉在一旁轻笑了一声，打断了这股沉重的气氛：“哎呀，别这么严肃嘛，小猫咪和这丫头好歹还活着，你就别吓她们了。”
她笑眯眯地看向我，双手抱胸，语气懒散，“不过你们俩也真够大胆的，森林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那里面的魔兽，可多着呢，你们俩倒是挺有种，敢直接闯进去。”
她顿了顿，瞥了眼蒂莉娅手里的羊皮纸，揶揄道：“不过这报告写得挺详细啊，蒂莉娅，你不会是特意派人盯着她们吧？”
蒂莉娅冷哼一声，没理艾许莉的调侃，只是盯着我，像是还在等我的回答。
我想要解释点什么，但我就觉得自己会越描越黑，干脆闭了嘴，低头盯着羊皮纸，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蒂莉娅叹了口气，语气稍微软了点：“你们俩，下次再敢这么乱来，别指望我还能把你们捞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