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的烛火跳动着,将艾丽莎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盘腿坐在地毯中央,指尖悬浮着一团银蓝色的光——那是时间魔法特有的魔力,淡得像随时会被风吹散,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扭曲时空的力量。
“连古籍里都只有‘时间不可控’的记载……”艾丽莎盯着那团光,轻声自语。白天在研究院,她几乎翻遍了所有与“特殊魔法”相关的卷轴,从五百年前的魔物战争到三百年前的魔法革新,没有一个字提到“时间法术”,更别说如何控制时间流速。这种独一无二的力量,像悬在她头顶的宝藏,却连打开的钥匙都找不到。
她想起格雷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肋骨处的绷带渗着淡红色的血迹,连笑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按住伤口。如果当时她能让时间停下哪怕一瞬,三眼炽羽的磷光刃就不会划伤他;如果能预知未来,他们或许早就能拆穿瓦伦的阴谋,不用等到孩子们被掳走才仓促行动。
“开发超算模式,不就是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吗?”艾丽莎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在太阳穴上。银蓝色的时间魔力与淡金色的强化魔力再次缠绕,形成细小的漩涡——超算模式,启动。
周遭的世界瞬间慢了下来。烛火的跳动变成了缓慢的起伏,窗外的风声被拉成绵长的嗡鸣,连自己的心跳都清晰得像鼓点。无数信息在脑海里飞速归类:白天记录的魔素波动数据、暗系法术的符文结构、三眼炽羽的能量轨迹……所有无关的信息被瞬间清空,算力全部集中在“时间法术”上。
她试着将时间魔力向外扩散,像一张网,捕捉着空气中无形的时间轨迹。很快,那些看不见的“线”在她脑海里亮了起来,顺着固定的方向流动,带着规律的波动。
“就是现在。”艾丽莎的意念一动,魔力瞬间收紧,死死按住了那些流动的时间线。
烛火彻底停住了,悬在半空的火星不再跳动;窗外的月光凝固在地毯上,连一粒尘埃都静止在空气中;远处传来的夜钟声,像是被掐断了喉咙,彻底消失。
“成功了……”超算模式下的理性让她没有丝毫兴奋,只有对数据的冷静捕捉:“体感时间一秒,时停稳定,魔力消耗正常。”
她继续加大魔力输出,试图延长时停时间。魔素顺着手臂涌向指尖,时间线被按得更紧,体感时间跳到了“两秒”。
可就在这时,无论她如何调动体内的魔素——哪怕将魔素输出速率提升到平时的三倍,那些时间线都像被焊死了一样,再也无法被按住分毫。超算模式的理性立刻给出结论:当前魔力结构无法突破时间线的韧性阈值,继续输出魔力只会造成浪费,无法延长时停。
“停手。”艾丽莎果断收回魔力,银蓝色的漩涡从太阳穴处褪去。烛火重新跳动,钟声的余韵缓缓传来,尘埃落回地毯,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静止只是一场错觉。
她坐在地毯上,指尖还残留着时间魔力的微凉。超算模式的冷却感还没消退,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数据:“体感时停两秒,魔力消耗占当前储备的15%,继续输出无增益。”
“超算时间还是太短了。”艾丽莎轻轻叹了口气。刚才那一轮尝试,从启动超算到关闭只用了十秒,其中八秒都在捕捉时间轨迹,真正用于开发的只有两秒。想要研究“预知未来”或“回到过去”,这点时间连皮毛都摸不到。
更关键的是,她现在的“感情存量”不够。今天陪格雷聊天、和父亲吃饭积攒的温暖,最多只能支撑她安全启动三次超算。如果强行延长超算时间,理智很可能会被冰冷的理性吞噬,重蹈上次“想成为神”的覆辙。
“以后再说吧。”艾丽莎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她抬手凝聚起一缕时间魔力,看着它在掌心绕圈——刚才时停的两秒里,她清晰地“看到”了格雷受伤的画面,只要能再延长一点时停时间,就能改变那一切。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她心里扎了根。
窗外的月亮升到了半空,银色的光芒洒在书桌上,照亮了那张小柱子画的糖龙。艾丽莎看着画纸上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至少,她还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支撑她不迷失在理性里的温暖。
“下次再试,一定要突破两秒。”她轻声对自己说,转身走向床边。今天的尝试虽然没达到预期,却找到了时停的核心规律,这就够了。
月光下,少女的呼吸渐渐平稳。关于时间法术的探索,才刚刚迈出一小步,而她知道,只要守住心里的温度,终有一天,她能真正握住时间的缰绳,不再让在乎的人受到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