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公爵府的蔷薇花架，艾丽莎就踩着皮靴冲了进来，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前晚听说格雷痊愈的消息，她兴奋得半宿没睡，满脑子都是拉着他去外城吃三倍辣椒粉烤肠，补回这几天错过的热闹。
“格雷呢？”她一把抓住迎上来的侍女，目光扫过庭院里熟悉的训练木桩，连地上的剑痕都还是她上次陪他练手时留下的，可本该站在那儿的身影却没出现。
侍女连忙回话：“殿下，今早宫里传了圣旨，召格雷大人去领赏啦！说是表彰他地下城救孩子、拦异界生物的功劳，现在还没回来呢。”
“领赏？”艾丽莎的手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她怎么忘了，格雷为了护她受了伤，按帝国规矩本该有赏赐。可……他痊愈后第一个要见的人，居然不是自己？
那点失落像颗小石子，轻轻砸在心上。她想起小时候，两人偷偷溜去外城摸鱼，格雷总会把最大的那条留给她；想起她练“点火术”烧了窗帘，格雷帮她偷偷换了新的，还替她向太傅瞒过责罚。以前不管是她学会新魔法，还是格雷打赢切磋，两人从来都是第一时间找对方分享，可这次，他却先去了皇宫。
“殿下，您站这儿吹风会着凉的，要不先进屋等？”侍女见她盯着木桩发呆，忍不住提醒。
“没事！”艾丽莎猛地回神，抬手拍了拍脸颊，试图把那点别扭拍散。她怎么会这么想？格雷是她最好的挚友，领赏是理所应当的事，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奇怪的占有欲？太不像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轻松：“我在客厅等，对了，把阿姨烤的蜂蜜面包拿两盘来，我饿了。”
坐在软椅上，艾丽莎咬着面包，却没尝出往日的甜香。她忍不住晃着腿琢磨：格雷会选什么赏赐？是宝库的圣遗物，还是研究院定制的魔导具？按他的性子，说不定会要把更趁手的剑……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艾丽莎立刻跳起来，刚想开口调侃“公爵世子领赏风光不风光”，就见格雷穿着常服走进来，胸前没多任何徽章，脸上也没有应对外人时的“完美微笑”，还是她熟悉的、带点腹黑的模样。
“你可算回来了！”艾丽莎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刚想追问赏赐的事，却见格雷先一步开口，语气比平时郑重些：“艾丽莎，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艾丽莎追问的话顿在嘴边，心里的失落又多了几分——他居然先提请求，都没问自己为什么来这么早，也没说领赏的事。但她还是很快收敛情绪，挑眉道：“什么事？只要不是让我抄一百遍‘救世录’，都好说。”
格雷闻言，眼底的郑重淡了些，多了几分熟稔的柔和：“陛下给的赏赐，我没当场选——圣遗物现在用不上，定制魔导具也没明确需求，不如等以后有需要再拿。”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艾丽莎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想请你……带我去个地方。”
“去哪？”艾丽莎愣了愣，手里的面包差点掉在地上。她还以为他会要自己帮忙整理魔法数据，或是陪他去骑士团报备，却没想到是“带他去地方”。
格雷没直接说目的地，只是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腰间的认知扭曲吊坠——那是上次溜出城堡时他给的：“你之前说过，地下城深处的魔素浓度比王都高很多，对吗？”
艾丽莎瞬间反应过来，他是想借地下城的魔素环境做些事。心里的失落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的雀跃，连语气都轻快起来：“没问题！不过得等我先去研究院拿点魔素防护卷轴——地下城深处的魔素有点乱，别到时候出岔子。”
“好。”格雷笑着点头，眼底的郑重彻底散去，恢复了往日带点腹黑的模样，“不过出发前，你得先陪我去趟外城——我听说那家烤肠摊最近加了新调料，你肯定想试试。”
艾丽莎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算你识相！必须是三倍辣椒粉的那种！”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庭院里的蔷薇香混着蜂蜜面包的甜香漫进来，熟悉的轻松感又回来了。艾丽莎看着格雷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刚才的失落和占有欲都很可笑。她和格雷之间，哪里需要计较谁先找谁、谁先提需求？他们是能并肩闯地下城的伙伴，是能分享所有秘密的挚友，这份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她没发现，自己看着格雷的眼神里，除了挚友的信任，还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像蔷薇花瓣落在掌心，轻轻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正随着阳光，悄悄在心底扎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