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芒星……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太初贤者】才拥有的魔法阵吧?至少在我们国家,还没有出现太初贤者,我也只是在一些古书上才见过。”
“那么请听题,假如你是大贤者,而一个太初贤者要夺走你的自由,把你永生囚禁起来,你会怎么做?”
奥莉薇认真想了想后说,“当然是拼尽全力反抗啦,当然了,要是拼尽全力挣扎到底也没办法改变结局,那就认命呗,不然能怎么办嘛?”
雷恩看着那个六芒星魔法阵喃喃道,“我就是不想认命。”
“那也很简单呀,你也成为太初贤者不就好了吗?到那时,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夺走你的自由?”
“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啊,大贤者和太初贤者之间虽然只差了一个位阶,但这个位阶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奥莉薇耸了耸肩,“那又怎样,你不是口口声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吗?口号喊得震天响,行动呢?如果是我,哪怕是不可逾越,我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不然我怎么得到,或是守护我最重要的东西呢?”
雷恩一时语塞,他并非没有想要去触碰过太初贤者的领域,只是因为那个位阶需要有神器的加持,而寻找神器是相当漫长辛苦的过程,他那七年的精力都放在了辅佐娜塔莉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而且在见证了太初贤者诞生的过程后,雷恩一度认为自己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是那个时候给自己设限了吗?
还是因为恐惧太初贤者的力量,以至于不敢有这方面的奢望?
自己制定了那么多计划,却偏偏没有考虑到最直接有效的方案。
为什么呢?
因为害怕吗?
害怕拼尽全力却还是无法达到那个高度,以至于在之后的牢笼中更加绝望?
奥莉薇见雷恩沉默不语,身子轻轻前倾,靠近他的脸庞,直视着雷恩的眼睛说,“你是在害怕万一拼尽全力却依然失败吗?”
雷恩心头一惊,这丫头,难道真的能看穿别人的内心吗?!
“其实也没必要想那么多啦,格局放开一点,如果真的是那样,至少你也努力过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其实还挺享受被强者支配的感觉呢~”
“……该说是男女有别吗?我只会觉得愤怒和屈辱。”
奥莉薇笑了笑,“也许吧。”
雷恩怔怔地看了看奥莉薇,又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六芒星魔法阵,虽依旧沉默,但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又不吭气了,亏我费那么多口舌,你要这么不想理我,我走就是了!”奥莉薇见雷恩一直在发呆不说话,没了耐心,鼓起腮帮站起就要走。
“等一下!”雷恩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拉住少女的手,却不想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呀!”奥莉薇被吓了一跳,但因为是图书馆里,她没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红着脸抬起头看着雷恩怒嗔道,“你、你干嘛啦……!这可是图书馆诶!”
“抱歉。”雷恩连忙松开奥莉薇,“其实我是想和你说声谢谢,你帮我打开了一个重要的心结,谢谢你,奥莉薇同学。”
“哼、哼……说这些,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吧!”奥莉薇脸颊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眼神慌乱地移向一旁。
“谁知道呢,毕竟奥莉薇大小姐长得这么可爱,还很会劝解人,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吧?”雷恩说完,剑眉一挑,将书放回书架,冲愣住了的奥莉薇挥了挥手,“我会向娜塔莉同学转达你的关心的,走了。”
“谁、谁关心她啦!!”
“同学,图书馆请保持安静。”
走出图书馆,雷恩觉得心情久违地舒畅了许多。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原本制定的计划要推倒重来了——
娜塔莉的占有欲是与生俱来的,会随着力量的提升,权力的集中而不断膨胀。
这意味着无论如何,她最终还是会变成那个权倾天下且所向披靡的女帝,如果到那时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与之抗衡,大概率仍然逃不掉成为笼中鸟的命运。
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和女帝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或许会变得享受也说不定,但就像奥莉薇说的,就算要认命,怎么也该挣扎到最后吧?
想到树林里那个短暂觉醒的娜塔莉女王,雷恩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自己也是个男人啊,总不能每次都让她牵着鼻子走吧?
下次再见面,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反抗”一下了?
但至少,先去和娜塔莉同学道个歉吧,站在她的角度,自己那样拒绝,确实做得不对。
还没走到花园中庭,雷恩就注意到图书馆旁边的公告栏那围了很多人,最边缘的几个学生一看到雷恩,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对其他人窃窃私语。
很快,周围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雷恩身上,雷恩觉得奇怪,索性走上前去。
围着公告栏的人群立刻让开一条道,雷恩走到公告栏前一看,顿时心头一惊,怔怔地看着公告栏上贴着的画片。
画片上,是空旷教室的墙角,银发少女和黑发少年紧紧贴在一起,虽然细节有些模糊,但通过姿势也能看出来,两人应该是在“接吻”。
这是通过记忆读取的成像术。
雷恩立刻意识到,那天有人看到了自己和娜塔莉对质的场景,还被成像术复原后公之于众了。
几乎都没思考超过三秒,雷恩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目击者的,但很显然这一招非常狠毒。
周围学生尖利的视线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贝科特王国的公主殿下,开学不到一个月就和出身寒门的异性在公共场合你侬我侬,贵族派当然乐呵看到这样的丑闻,王室派和中立派的后裔脸都青了,估计已经在脑海中杜撰好文字准备回去写信给家里了。
“索托斯同学,这是你吗?”有学生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这还用问?最近就是他和公主殿下走得那么近,区区一个寒门世家,真是恬不知耻。”来自伯爵和侯爵家的后裔满脸鄙夷。
“索托斯,你到底和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公主殿下身为王室人员,无论是交往还是婚姻都是有严格要求的,你这种行为,是在侮辱王室的清誉。”
“你想什么呢?肯定是他把公主带到那里强行吻她的啊,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边境寒门呢?”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看向那个画片,顿时恍然大悟,有的学生已经想上前动手了,“把这个忤逆王室的家伙抓起来交给学院吧!”
其他纷纷应和,一时间雷恩就被众人包围,无处可退。
最关键的是,雷恩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因为自己确实是这么干的,但他肯定不可能向众人坦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罢了,先用魔法消除大家的记忆,把那张画片撤掉再说,它贴上去的时间应该还没超过一小时。
就在他准备展开魔法阵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甜美而熟悉的声音,“各位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