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顾酥忽的扭过头,黑色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悠,赶忙摆了摆手,“谢谢你的水。”
她接过林子崖递来的矿泉水,随即望向他有轻微汗液渗出那张内敛俊逸的脸庞,也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再继续锻炼?我看你头上流了好多汗。”
虽说之前一直是他指导自己,但林子崖也没闲着,在她努力时便陪她一起做做练腿训练。
她走到旁边一张软垫长椅上一屁股坐下,然后下意识撩了撩耳畔鬓发,拧开瓶盖打算小口地慢慢喝。
靠,我这又在做什么?顾酥又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脑中突然想起那叼毛破“智力”,赶紧毫无淑女气概地咕嘟咕嘟猛灌一口。
而林子崖走到女孩身旁,默默看着她在外人眼里显得有点可爱的小举动,顾酥对他尴尬地笑笑。
接着他们两之间便陷入了默契的沉默中,林子崖好像就是这样,和他面瘫长相差不多,人虽然性格含蓄沉稳,但大部分时间都礼貌疏远。
就例如你不主动开口,他也基本很少主动说话,俗称榆木疙瘩。
顾酥有点无语,虽然她和林子崖不对付,但这搞得就好像是她故意不让他坐一样。
而且他对身体接触好像完全没反应似的,刚才瑜伽时那眼神和动作也都很纯粹,只是单纯协助她,看不出欲望。
那正好,她也完全不可能有那方面想法,君子坦荡荡,怕什么!
她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软垫,对林子崖招了招手道:
“过来坐嘛,我又不会把你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怎么样,你平时都这样过度礼貌吗?”
林子崖听她地在她身侧坐下,微垂的碎发稍稍遮掩锐利的眉锋,
“只是习惯了,人与人如果把握不好分寸的话,关系很容易破碎,也很容易越界。”
他清隽的眼中蒙上层轻微的薄雾,似乎含着深层的回忆。
顾酥杏眼弯弯,半打趣半认真地说:
“但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话,两边都会很累的,有时候依靠下朋友不是坏事。放松,我们就只是坐着聊聊天而已。”
这家伙,明明很异性欢迎,但在有些地方意外的很纯呢。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加上她这会是女体,林子崖又不清楚她真实身份,顾酥不忌讳,打算乘此良机多问问林子崖的具体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握着水瓶思忖了一下,顾酥转动眸子看着林子崖,略带好奇地问:
“说起来你是我堂哥的室友,但你为什么要住合租公寓呢?”
“嗯...上次我问他,我堂哥和我提过你家经济条件不错,既然都特别出来住了,独居不是更好么?”
朱凯远那个富哥为啥住公寓她倒是清楚,是因为朱某人老爹怕他儿子天天带女人回屋,以此强迫他洁身自好。
可惜朱老爹还是小看了他儿子的放浪不羁爱自然,朱凯远确实不带妹妹回公寓,都是直接睡酒店的。
唉,一想到这顾酥居然为当初自己选的是系统的[纯爱路线]而感到庆幸。
如果选什么缑氏[逆后宫路线],让她去和朱凯远也搞暧昧,那憨批黄毛肯定会来者不拒的。
林子崖是什么情况,她就不清楚了,毕竟她原身和林子崖的关系算不上好,甚至因为夏染的关系可以说是挺差。
林子崖貌似是犹豫了一会,但最后还是平静地道:
“我和我爸的关系不算好,我从高中毕业后,就再没用过家里的钱了。”
顾酥小嘴微张,没想到随便问问会是因为这个,突然想起了那天篮球场他给她打伞,问到她名字时说她家关系正好的那种落寞。
“抱歉,我不清楚情况,不是有意要问的...”
靠,怪不得这家伙从来不提家里的情况,平时消费也不像朱凯远那么夸张。
林子崖表情平淡地像是诉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没事。”
寻常别人问他,他可能会避之不提,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她似乎和对其他人有所不同。
和她待在一起,他的目光、语气、动作,都会不经意带着一种耐心和温柔,毕竟,她是会发自内心尊重他想法的人。
况且就算她真的随意透露出去,这种事情他父亲因为名誉可能在意,但他不在乎。
一个伤痕累累的人便不会在意自己受伤,如果多一道伤疤能让多看透一份虚伪,那也无伤大雅。
他思索片刻,对女孩礼貌地说:
“对了,那个体育用品店的篮球场不错,老板人也很好,谢谢你的推荐。”
顾酥见他主动换了话匣子,倒也松了口气,摇摇头示意他别在意地道:
“没关系,我们互帮互助,你那天也帮我撑伞了啊,嗯,就当我还你的,这下我们互不相欠了。”
“嗯...互不相欠了。”
林子崖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丝轻微的落寞,但却只是赞同地点头。
顾酥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张开红唇无声叹息,杏眼中闪过丝无奈和复杂。
这些次以女孩身份接触下来,她愈发发现这个男人越来越偏离她最初在心中给他定位的形象。沉默,内敛,还有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的一种孤独,像是双无形之手扼住林子崖的脖子,也洗刷了她的固有印象。
“什么高冷男神啊...”顾酥在心里暗自嘀咕,“就是个什么事都爱自己承受,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孤单的死小孩。”
顾酥的确在感情方面很讨厌他,因为他长得很帅,也勾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但看着这家伙分明落寞和无所谓的神情,她就是莫名奇妙的爽不起来,还有点心烦。
“好了,别说什么欠不欠的了。”顾酥突然开口,语气柔和却坚定,“朋友之间没有什么谁欠谁的说法哦,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互相为对方着想,互相变得更好,互相搀扶偶尔依靠,帮助对方是真心诚意的,而不是为了偿还什么。”
她抬起瓶子,轻轻敲了敲林子崖脑袋,露出灿烂地笑容。
嗯,反正是女体,安慰下他也没关系,到明天我那时候就翻脸不认账人了,而且敲他脑袋的感觉挺不错。
她耸了耸肩,乌黑的发丝垂落白皙的颈间,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颊上,度上一层温柔地薄纱。
“见过好几面,相处也不错,所以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顾酥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可别说什么朋友要看怎么定义之类的。现在,你愿意和我待在一块,并且不讨厌这种感觉,那就说明至少这会,你愿意把我当成适合倾听的朋友。”
林子崖缓缓睁大眼睛,阳光洒在女孩的清澈的笑颜上,将她映射进他原本乌黑空灵的瞳眸,一种久违的温暖在心底蔓延,像是冰封的湖面迎来了春天的第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