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芽衣了。
当然，这很可能是臆想，幻觉，亦或是只是做了个梦，但是我将她作为事实接受了下来，毫无反思性地。
说是见到，实际上在我的记忆里只是一个背影，静静地站着。没有动作，没有走远，也没有转过身来看着我，当然，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记起来喊“芽衣，找到你了！”的原因。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是一时的幻觉或者臆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就算不是，她也未曾给我指名什么路径，什么任务。但或许是在为数不多的看动漫的时间里都非常投入的缘故，我去寻找芽衣了。
完全的漫无目的，没有任何提示，在这个世界上如此巧合的事件，或许，虽然我不很想用这个词，是命运吧。
我上山了。
哪座山也并不知道，只记得我上山了。和记忆中的青城山一样还算好走的路，就是青城山也说不定。
抑或是像《海边的卡夫卡》那般，不仅仅一个人能同时存在于此处和千里之外的地方，一个地方或许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同时存在于此处和千里之外的人的足下。
我在山上走了两天。具体来说是，上山一天，下山一天。上山的一天并不甚记得，大概是一无所获。而下山的一天，在一处台阶跨过山涧小溪的地方，我看见了。
许许多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说是许多，其实是相对于路的宽窄而言。大约十个，或许还不到。他们关切地望着在小溪中的芽衣的等身玩偶，像是fufu那样的玩偶，不过和芽衣在现实中存在的躯体一样大。完全地被水浸湿。
他们把她捞上来，放在地上。其实我觉得这时应当有谁脱下外套垫在下面的，但我也没资格指责别人，因为我也并没有这么做。
我正不知为何地畏缩。
有两个人给玩偶拧水，做心肺复苏，我很确信他们没有别的不好的意图。我就像那天晚上在艾尔花园和别人捡到一只很小的猫一般无能为力，站在一边看着。那天，我一直站着一直站着一直站着，到最后除了自责之外什么也没做。我并不喜欢这样。
于是我走了。
我又见到芽衣了。
实际上来说，大概不能用“又”。因为我面对的是完全相同的场景，无论是见到的芽衣，还是我所处的地方，亦或是我没记起来要喊“芽衣，找到你了！”都一模一样。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因为什么都不能做而离开了。似乎就像那部 只有我不存在的城市 那样，我不解决这样事件，时间就会永远地困在这时。
有攻略就好办很多了。
我很快地上山，走近路到了先前，亦或是本应当明天才到的那个位置。记忆中给芽衣做心肺复苏的两个人，已经在那里看着水中飘着的芽衣玩偶了。攻略到此结束了。
他们就像在艾尔花园捡到猫的那次，向我介绍了当前的情况。满怀着担忧地思索。
然而我或许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跑，想在更多人来之前跑。我跟他们解释我经历过一次，上一次我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拉住了我的手，虽然有些痛，给我拽了回去。对我说，没准这次呢。
于是我们三个人把芽衣捞了上来。这次我仍然没记得要脱下外套垫在下面，但这次我记得了可以用外套擦干净她身上的水。
几个人试图抢救一个溺水的玩偶，这看起来似乎非常可笑，大概就是的。
路过的那些人，也停下来看了，和上次一样的那些。实际上我不觉得他们是路过的。不知为何，我也相信他们也曾看到芽衣，随后到了这里来。
虽然如果按照这么说，所谓命运的感召只不过就是 我相信有 而已了。
反正我本来也不很喜欢用命运这个词。(´-ω-`)
时间没有再次回溯，甚至像是为了修正我多过了的一天，给我把原本的明天也跳过去了。旁观的人的时间，或许会回溯，直到他们作出些什么改变吧。
楼下有经过葬礼的仪仗队。棺材在前，大概是亲属跟在后面举着假龙和鹤，然后是一辆车放着电子炮声跟在后面，但没有真的鞭炮。在外环线内让鞭炮全部哑火了。
在城市里，仍然能有这样盛大的悲壮仪式让我很惊喜。虽然在别人的葬礼上感到惊喜并不礼貌。显然，别人对此举的扰民影响破口大骂，我觉得更不礼貌，虽然在城市，这确实算扰民了。我开始头痛了。
我还是喜欢县城或者村子。
我在家里并没有找到香，于是我从上次一起去成都的人说戒烟送给我的小半盒中南海里抽出一支，冲下楼，用手指刨了个坑，把烟插在花坛里点上。
她并没有戒烟成功。
我想替每户人插一支烟的，但烟终究不够。虽然在城市，但仍然有不少的人家里都会供一尊佛像或者菩萨，香自然不会少，这些香都烧给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