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无神的走着，被血液蔓延着的墨绿色长发发散乱在肩头与后背，及小腿的黑裙与白色上衣也被泥土和血液弄得脏乱不堪，墨绿色的眼睛不复往日的灵动。
脚下是残肢断臂，头上是漫天星辰，银河延伸到天空的边际，再予以深蓝色的点缀，好似一位艺术家的巅峰之作。
少女忽然呆在原地，小巧的鹅蛋脸上不显一丝生机，她喃喃道：“老师，难道，这就是成为魔女的代价吗”
少女身上的血液表明着战斗的发生，尸体遍布了整个战场，俨然一幅人间炼狱。
少年于尸体堆中爬出，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血液浸湿了他的战衣，不仅是他的血，也是他的战友的。
少年的眼神没有一丝胆怯，他缓缓抬起手中破损的剑，即使手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但他仍坚定地指向眼前的怪物。
“魔女，只要我还站着，就别想过去。”
老师，我好累，老师，你能帮帮我吗，老师，我不想杀人了，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
少女越发无助着，她迷茫的看向四周，那个被称作老师的人却再也不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教会她如何处理现状。
少年的容貌在她面前浮现，那是一张坚毅，带有些许稚嫩的脸。
“你…能帮帮我吗？”少女伸出了手。
少年手中的剑加重了颤抖，要死了吗，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是无法磨灭的。
可是他并不怕死，父母伙伴战友，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那些充满笑容的脸，可是他再也看不见了，都是因为眼前的怪物，他要杀了她，无论代价，帮帮她？可笑，不过是怪物的谎言。
“我不想杀人了。”
少年听见这句话时，不由得愣了神，那个指挥魔物大肆屠杀他们的魔女，竟然会说不想杀人了？只有她自己才会信吧。想到这里，少年再一次体验到了魔女的阴暗虚伪。
“无论让我怎么样都行，我不想，不想这样，不想杀人，不要，不要…”少女面容越来越痴狂，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定会心生怜惜，美丽的事物逐渐被破坏，人们都会感到心痛。
“杀了我吧。”
少年感到十分震惊，容颜傲视人间，位于魔法顶端，千年不老的魔女，竟会想到寻死，还有要是她想死，又为何要挑起战争，屠杀他们。
想到这里，少年的脑子很乱，不过在繁杂的思绪里，他总是能看见那个清晰的目标，杀了她。
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刺入的少女的身体，血液浸红了少女胸前的白衣，没有遇到任何反抗，让少年感受到了不真实，甚至怀疑自己中了幻觉魔法。不过还是没等少年思考，他便昏了过去。
少女感到冰凉的剑进入自己的体内，意识逐渐模糊。
“谢谢你。”她轻声说到，也是少年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解脱了，好开心，老师，我能来找你了吗，想再喝一次你泡的下午茶。
恍惚间，她看见了那张温柔而熟悉的脸，她的老师，有多久没见着了呢，500年？1000年？她不愿去想了，她努力冲向那张脸，就在将要靠近之时，温柔的脸破碎了，她呆呆地看向眼前的黑暗，就好像老师的脸从来没有出现过。
麻木，无助环绕着她，她不明白，老师到底为什么会离开她。
“你，天生是一个魔女，我不想有你这样的学生。”那是老师留给你她的最后一句话，她崩溃，她大哭，她向老师跪下求她不让离开，但是老师一改往日的温柔，变成了残忍，无情。她不明白，明明老师的眼里充斥着那一丝她都能发现的不舍，却仍消失了在那个雨夜，留下了充满温暖回忆却寒气逼人的小木屋。
“叶子，妈妈在这里哦。”温柔的声音，少女转头望去，画面在她面前出现，是一双婴儿的小手在轻轻抚摸着一个女人的脸，女人温柔地笑着，那笑容与老师有几分神似。她心中一喜，这是老师说过的魔女特有的转世吗，而后画面似开了加速一般，小学的打闹，初中的青涩，高中的奋斗，平和的人生，都是少女想要的。除了，那个间接因为他而死的女孩。
成年的日子飞快到来了，女人坐在他的面前，笑容依旧。
“叶子，许下你的愿望吧。”
没等画面主人开口，观看的少女闭上眼，抢先许下愿望。
“老师的笑容，我终于能永远看见了。”良久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笑着的女人，老师，她一定是老师。
少女癫狂或是理智，无从得知，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
……
……
……
黑暗侵袭着，
失重感飘来。
他睁开了墨绿色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