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书院小路上。
药少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在去往大理寺住处的路上，嘴里轻哼着小曲，脸上有着按捺不住的灿烂笑容。
众人看见这个女孩被打成这种惨样后居然还能喜笑颜开，不由得纷纷退让，感叹果然医者不能自医啊，看看，平时不修善果，结果被打傻了吧。
药少闻对于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毫不在意，只是愉快的在心里盘算这次到底赚了多少钱。
虽然遭遇了墨霄塔倒塌的意外事件，导致武考被迫终止。但万幸的是，在武考结束前剑阁大小姐的分数和洛九天的分数全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这也导致她一跃成为整个书院学分最高的人。
再加上这次考试结束后，被清空学分的学生很多，那接下来学分交易的价格肯定会被炒到一个新的水平。
嗨呀，赚的太多都有些数不清了。这样的话，稍微拨出存款去吃好吃的也行了吧。哎嘿嘿，干脆在多拨出一点买点化妆品之类的好了，最近的也需要补充点库存了......
药少闻又忍不住咧开了嘴，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事态，随后便咳嗽了一声，继续一瘸一拐的前进。
虽然已经赚了很多钱，但钱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嫌多。
药少闻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惦记着大理寺那边挂着的账，原本想等着伤好了后再去要钱的，但听说大理寺的人马上就要被赶出书院了，她就一直想着得趁他们走之前把账结了才行，便趁看护老师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
..........
转眼间，药少闻就已经走到了大理寺住处。只不过这地方显得比前几日要冷清了不少，只见夜明川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却不见他身旁那些总是转着的几个女孩子，只能听见似乎隐约有读书声从屋内传来。
“什么嘛，只有你一个人啊。”药少闻有点惊讶，“其它人已经被赶走了吗？这么快？”
夜明川回头，看见来人后也不怎么惊讶，“是你啊，来要钱了？”
“是啊，毕竟我可不喜欢自己的债被别人拖欠太久。”药少闻说，随后扭头看去，“谁给我结账?游平之呢。”
“你的延迟有点高啊喂，游平之已经出书院了，洛九天被关禁闭了，现在唯一能在外面自由活动的就只剩下我了。”夜明川回答。
其实还有一个程夕也能自由活动，但从那天她跑走后这几天都没有回这里来住，估计又不知道跑哪里去暗暗盘算些什么了。
洛九天这几天倒是无比辛勤，整日在房间里闷头苦学........更准确的说是闷头苦背。
不管夜明川什么时候回到院子中，总能听见她的背书声。
有时候这女孩读的烦了，就会将脑袋蒙进被子里大喊着要退学。墨小染这个时候就会拿起试卷，宛如唐僧念咒般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答案。
洛九天无法逃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知识以一种无比卑劣的手段进入到了她的脑海中。
“行吧，有人结账就行。”药少闻伸手。
夜明川从怀中掏出了银子，放在药少闻手上。
药少闻掂量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不对，少了吧，咱最后不是说好要加点的吗！”
“确实扣了点尾款，只是还有问题想问你，”夜明川说，“你在书院的情报网怎么样。”
药少闻歪了歪脑袋，“马马虎虎吧。”
“你有办法知道司栗栗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我有事要找她。”夜明川说。
关于那个凶手的事情还差最后一个拼图，无论是因为司栗栗现在主掌外院的身份，还是.....一些在过去发生的事情，她都是那个最后的关键。
但这些天，他每次不是被拦住，就是落个空，完全找不到司栗栗。
药少闻叹气，“拜托，我们都是学生，用的都是学生情报网。和老师们的情报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更何况是司栗栗主任，她平时不用自己的情报网来查我们的违禁书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夜明川挠挠头发，“好吧，那我换一种问法，你们是怎么看司栗栗的。”
药少闻歪了歪脑袋，“我平时对这些八卦没什么兴趣，不过确实听说她在书院内的风评不怎么样。”
自从司栗栗入外院主持大局后，整个外院的成绩确实是蒸蒸日上了，但同时学生们却被折磨的更加痛苦了。在她的主持下，原本只有武考和文考的外院又多了期中期末两次考试，淘汰率直线上升，大家每日为了学分疲于奔命，惶惶不得安生，背后里都在痛骂司栗栗。还有一点，则是因为她过去所作所为被正道所不耻，在书院里当然也就不受欢迎。
“所以她的风评在书院内不好，连带着墨小染刚进书院的时候也一直被欺负。”药少闻说。
夜明川看向了书房内，“那你们觉得墨小染和司栗栗的关系怎么样。”
“怎么说呢，大家普遍都觉得司栗栗主任和墨小染的关系不好。因为她们虽然是师徒，但在书院这么些年，司栗栗主任对墨小染一点特殊照顾都没有.....就算是知道她被欺负也置之不理，平时也不见她们说话，就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药少闻说，“大家都说，墨小染只不过是她师父的工具罢了。”
她顿了一下，“我听说墨小染是东夷人，以前被魔教掳走过，一直在魔教中被当做养料养大的，后来在朝廷派人屠魔的时候。司栗栗主任屠掉了那一整个教派，但唯独把她给留下了，收为了自己的弟子。”
夜明川眼眸猛缩，“居然还有这种事儿？我从来没听她说过。”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都可以算的上是心理阴影了，墨小染自己肯定不会提。牵扯到魔教事情赌比较敏感，书院里也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再加上有洛九天护着她，所以没人敢深扒墨小染的过去，生怕被揍。”药少闻说，“这个消息我也不是从书院内听说的，而是听我们御医院老头子说的，他那个时候随军出击过，对这些事情也比较了解。”
她摇摇头，啧啧感叹，“听老头说，那现场可太惨烈了。他都几乎没什么机会出手救人，那些魔教的人下手极其毒辣，一旦出手就是有死无伤，朝廷军伤亡极大。后来还是司栗栗主任来了后，局势才有改变，她把那些魔教中人围困在洞穴内，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总算是把对方拿下。”
夜明川闭上眼睛，仅从这段描述他都已经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气味了，更何况是现场，真不想那个时候有多惨烈。
“事后清扫战场，除了墨小染外无一活口。大家原本想斩草除根来着，但听说是司栗栗看她年龄尚小，应该没参与魔教之事，再加上她的仙术很有用，这才力排众议把她给保了下来。”药少闻说。
“她的仙术？妙手丹青吗。”
“是啊，那个仙术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欺诈性可是拉满了。你在墨霄塔用的时候也应该见识过墨小染仿冒假货的实力了吧，听老头说，司栗栗主任就是靠着她的仙术才能在讨伐魔教中大放异彩。什么用墨迹伪装自己身份潜入探取机密啊，模仿其它人笔迹挑拨离间啊，或者是仿冒魔教教主的命令让她们自相残杀之类的，简直不要太好用。”药少闻说。
“原来如此，确实是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呢。”夜明川说。
“书院里的人都说司栗栗主任和墨小染的师徒关系不咋地，但我觉得她们间的关系还是蛮好的。”药少闻说。
夜明川扬扬眉毛，“你从哪看出来的。”
“嗯，怎么说呢........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得过什么奖状。”药少闻问。
听到这个问题，夜明川顿时有点尴尬。
他从小到大唯一取得的奖状就是小学三年级的道德标兵，因为当年扶了个老奶奶马路......如果被母校知道这个道德标兵长大以后成为了一个杀手，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药少闻点头，“反正也没什么好奖状呗，我也是，我刚入书院那年，书院为了表彰我在武考的时候医治了不少人，给我发了个三好学生奖。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不如给我点钱实惠呢。我是不太喜欢那个奖状，但我师父却整天喜笑颜开，还把那玩意挂在他问诊室里，生怕别人看不到。”
她挠挠头发，“我不止一次让他撤掉，他却说为了让御医院看起来更专业，让我别管。但其实老头的心思我也明白，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他就是想炫耀呗，炫耀自己有个好徒弟。”
随后，药少闻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我之前去司栗栗主任那里交检讨的时候看到过，她屋子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很干净。倒是墙上挂了奖状，那是给墨小染的三好学生奖状。那一年她代表书院去参加什么武林书法画艺大会，薄纱各大江湖人士，所以副院长给她颁发那个玩意........既然司栗栗主任愿意把它挂在办公室的话，果然还是有些炫耀心思的，一个想炫耀自家的弟子的师父怎么可能跟弟子关系不好呢，对吧。”
夜明川愣住了，随后微微叹了口气，“是啊，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