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
洛九天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不由得心生感叹。
怪不得大家都说异乡人的天赋千变万化，难以捉摸，如果不是被扔进来，谁能料想到看起来危险的入口中竟然是这种宏伟的图书馆。恐怕一个人就算是穷尽一生，也看不完这个图书馆中任何一个书架上的书籍吧。
“好了，别光顾着欣赏了，你不能在这地方久呆，得赶紧出去。”夜明川咳嗽了两声。
洛九天转身看去，随后不由得的呆住了，“不是，你这什么情况。”
夜明川依靠在书架上，虽然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嘴角处却不断有鲜血流出。他擦了擦嘴角，回答道，“哦，你说这个啊。我的图书馆是有限制的，除了我之外不能有任何活物进来，要不然就会发生这样的排斥反应，对我身体造成损害。”
夜明川摸了摸旁边的书架，“据程夕推测，这个图书馆应该和我是一体同心的。相当于我的灵魂深处之类的地方，一旦有外人的灵魂进入就会发生排斥反应。”
也是因为这个，他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让外人进入图书馆。就算是要给别人看书，也从来都是外借出去。
“就算是我本人，一天最多也只能在图书馆内呆十分钟左右，多了也会对身体有负担。”夜明川摇头，“估计是因为我对天赋的开发还不够吧。”
“那你还把我带进图书馆里。”洛九天吐槽。
“没办法啊，你被内院通道的幻术控制的死死的。满地打滚也就算了，还要拿剑砍我，喊你还喊不醒，我也没时间一一排除到底是哪部分激发的幻术，只能把你带进这里了。”夜明川说。
“喊我也喊不醒？你是用什么方法喊的？”洛九天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夜明川咳嗽了一声，“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是你从幻境中脱离出来了，前方的路还有很长，慢慢通过内院的石阶是追不上她的，必须要用别的办法。”
他抬起手指，“我在被袭击的时候偷藏了张纸片在她身上，还附上了出口处的坐标。只要打开出口，就能瞬间到她所在的地方。”
洛九天顿时眼睛一亮，“有这么好用的东西你不早说，还害得我追了一路。”
夜明川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废话，你跑的这么快，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要不是你被幻术困住了我也追不上你啊......不过开启出口时候的动静也不小，肯定会被她发现。必须要做好准备。”
洛九天轻笑一声，拔剑出鞘，“你尽管开门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夜明川点头，也不多废话，看向了前方，随后轻轻打了响指。
一个黑色空洞在两人面前出现，洛九天毫不犹豫的直直冲去。
跨过空洞的瞬间，眼前的景物再度变换。
光线变得无比暗淡，入目所及之处都是黑色石壁，上面还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只是稍微看一眼便感觉头晕目眩。空气中的温度也比图书馆内低了不少，张口就能哈出白色雾气。
脚下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在出来的瞬间，洛九天就随着重力不停的向下着落。
杀气从背后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锐利狂风。
洛九天在空中转身，挥舞长剑，剑气如风，飞速的将那些看不见的透明攻击全部挡住。
袭击者此时正漂浮在空中，身边有着看不清的透明气流。她手指轻点，便有看不见的风刃再度向她袭来。
虽然洛九天挥剑挡住攻击，但身体却不断的下坠。
此时，漂浮在黑色空洞中飘出了无数书页。密集书页宛如雨点般落下，瞬间就覆盖住了所有人的视野。
夜明川也趁机混在书页中落下，抓住了洛九天的手掌，将其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进。数百本厚重坚硬的书本从空洞中飞速冲来，垫在他们脚下，止住了两人下落的趋势。
直到此时，夜明川才终于有时间看清楚他们所处的位置的全貌。
他们此时似乎是坠入一处悬崖中，上方有着微弱的一线天光芒，身下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般似乎要将一切吞噬。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狭窄空间都看不见尽头。
然而在这悬崖之中，却有无数如巨蟒般粗壮的锁链从石壁上突兀地伸出。锁链上闪烁着微弱光芒，照亮周围。那光芒时而清冷，时而炽热。每条厚重锁链都有两三人这么粗大，无数交错纵横的黑色锁链构成了这无天无地之所的唯一落脚点。
夜明川顺着锁链所延伸的方向看去，眼眸不由得猛缩。
按理说这么巨大的锁链所要绑束的事物也应该是什么庞然大物才对，但偏偏，锁链的尽头联结着一个人，一个少女。她的四肢被牢牢浇筑在了锁链之中，脑袋低垂，蓝色长发遮住脸庞。
和周围巨大的铁索相比，被绑之人显得那般渺小而无助，仿佛是被命运囚禁的困兽，不知已在此处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折磨与等待。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洛九天张大了嘴巴。
夜明川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是很危险的.....东西。”
在知道这个被囚禁少女的真面目前，他甚至不太敢将她称之为人类。毕竟真的很难想象，是什么级别的‘人’值得被用这样的玩意对待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至少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所以莉莉丝，”夜明川抬头看向在空中悬浮着的女人，“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女人沉默片刻，打了响指解除身旁的气流，轻盈的落在了巨大铁索之上。她慢慢摘下了覆盖了半张脸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庞，金色长发披散开在身后，随风而扬。
“司栗栗......主任？！”洛九天震惊，“居然真的是你。”
即使知道这个人和她们在南海有纠纷后，洛九天也一直没太把这个人往凶手上想。毕竟司栗栗来书院也有好几年了，如果她真的想做些什么，完全没必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把，以她的本事不是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
洛九天皱紧眉头，“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洛九天同学......不过对你而言确实很难想到，但对于我们这些杀手而言，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司栗栗淡淡的笑了，“藏沙于海，藏木于林，将自己真正的暗杀目标藏于尸山血海之中。故意制造宏达混乱的事件去干扰暗杀目标的思路，让其沉醉于阴谋剧和思维迷宫中不可自拔，但......却忽略了最真正的动机往往简单而又质朴。”
她歪了歪脑袋，“对吧，夜哥哥。”
夜明川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你学的很好。”
洛九天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玩意啊。”
她疑惑的看向夜明川，“你的意思，她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你？为了杀你？”
“可能吧。”夜明川语气平淡的回答。
洛九天眼眸猛缩，不住的摇头，“开什么玩笑，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京城杀人案算是什么？也是为了杀你准备的。”
“你可别小瞧了她的耐心，”夜明川说，“她之前为了杀我可是足足等了六年多呢。”
洛九天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你魅力居然有这么大。”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打听到我们的消息啊。”夜明川看向了司栗栗，“在你看来，我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才对。”
“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但遗憾的是，你们两个被魔教和云霄宗追杀的事在江湖上也传开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司栗栗轻声说，“接下来，只要准备合适的诱饵就行了。”
洛九天沉默片刻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么说来，为了破案把这二人组强行带到京城的是自己。
她当初去南海的理由，也是因为那里是最适合完成期中课题的地方。
在那里偶然遇上了夜莺二人组，然后京城又偶然发生了凶杀案，这才有了后续这一连串事情，但现在看来的话......这真的是巧合吗？
“外院由你全权负责，你看准了夜莺回到南海的时机，开启了期中考试。你知道墨小染和我的关系好，才故意向她透露了其它考生们的行程，暗示她......南海是最好完成课题的地方，并且确信她会告诉我，会影响我。”洛九天紧紧攥紧了手指，愤怒的有些发抖，“一切都是你的棋子，我也是，墨小染也是，都是你为了复仇而操控的棋子！！！！”
司栗栗冷漠的点头，“总算不是太笨，还算是个合格的外院弟子。”
“那我还真是谢谢夸奖了。”洛九天冷冷的说，杀气弥漫而出，让周围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分。
“不过也不怪你，这种事情确实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看来，确实有些难以想象吧。”司栗栗抬头看向仅剩一条细线的天空，喃喃道，“人心居然能执着扭曲到这种地步，我当初也没想到........唉，也罢，也罢。”
她闭上眼睛，“洛九天，现在离开这里的话，我就不对你动手。因为我的目标不是你，只有夜明川一人。”
哈？
洛九天彻底懵了，停顿片刻后，气的不由得笑了一声。她现在算是彻底知道人的情绪复杂和愤怒到极点后会发生什么，甚至连喝骂都说不出来了，有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语感觉。
这个人的表现给她的感觉是只有‘非人’两个字可以形容，如此坦然的讲述着自己的无耻和算计，似乎为了复仇二字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洛九天挠头半天，转向了夜明川，“这是你的熟人？你以前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我当年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人。”夜明川轻声说，“那时候，她可比我小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