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被卖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在那地方待遇也不错。毕竟在东夷那边，一个会杀人的人总是会受欢迎。”墨小染笑笑，“不过我还是想搞明白，我妈妈给我说的‘爱’究竟是什么，于是问了很多人，也看了很多书。”
虽然当时魔教兄弟们对于这小女孩为啥非要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而疑惑不解，却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东夷这地方天才疯子满地走，怪物们总是有些属于自己的怪癖，问天问地问人生之类爱好在其中已经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有人说，爱就是钱啊，只要有了钱，那就能买到所有想要的东西，爱什么之类也包括在其中。只要肯花钱，雇一整个屋子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喊‘我爱你’都妥妥的。
有人说，爱就是愉悦啊。不管干什么，只要能感受到快乐就行。为什么魔教的大部分人平时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是少了这份爱。有了这样的大爱在心中，就算是杀人也能变得享受起来。
还有人说，爱就是肆意妄为的特权。只要能享受到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轻易包容的待遇，那就算是找到这个东西了。
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墨小染听完后感觉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但好像又有点微妙的不对。
没办法，只能自己寻找了。
就这样，一直没有修炼仙术的墨小染开始了修仙。当时收养她的势力自然是乐不可支，谁不愿意自家的王牌杀手又多一道利器呢，便大开库存让墨小染随意挑选。
正常人在修炼仙术的时候往往会纠结万分，不知所措。但对于有天分的人来说，往往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定终身。
仙术·妙手丹青。
利用这个仙术，墨小染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所在势力引入到了陷阱中，巧妙的让它们覆灭，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倒也不是对她们有多恨，只是觉得在这地方找不到自己的答案。但在魔教中可没有跳槽的说法，一个人脱离自己势力的方法往往只有死，就算是活着逃跑了，后面还是会有一屁股血债等着。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灭了她们更容易点。
在势力覆灭后，敌对方却对墨小染很宽容，都觉得这女孩天分好，实力强，年龄小，易操控。在东夷，谁不喜欢一个能轻而易举的取敌将首级于万军之中的杀手呢。
于是乎，敌对势力往往都会而去吸纳墨小染，却不知道自己引入了一个多么危险的怪物。
就这样，墨小染从一个势力辗转到另外一个势力，不断漂泊，却总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就这样，我在魔教里面也跟了不少门派，什么拜月教、食毒教、鬼王宗之类的都混过。”墨小染说。
“魔教里臭名昭著的那些势力都被你霍霍了个遍啊。”夜明川说。
“是啊，它们都满足不了我，所以我最后都通过各种手段把它们灭掉了。”墨小染轻声说，“直到....师父找到了我。”
她最后一个呆的门派是天魔教，甚至不需要刻意指引，朝廷的人正好盯上了它们，在一个峡谷堵住了天魔教，将其打的大败而归。
眼看这地方呆不住了，墨小染就干脆利索的出卖了天魔教，模仿教主的笔迹朝外送出书信故意被拦截透露出各种关键情报。
在朝廷的人攻入进来的那天，墨小染缩到了洞窟最深处，把自己弄的浑身是血可怜兮兮的。
真正有伪装才能的杀手就是这样，不需要多余的思考，只要跟着本能行动就能装扮出令下一方势力最感兴趣的样子。
反正朝廷的人都是心软的笨蛋，只要装装可怜就行了，她们就跟第一次遇见的那名大侠一样心软。
只不过这次来的人，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女人有着一头如阳光般璀璨的金发，那金色似是由最纯净的黄金纺就，熠熠生辉，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每一根发丝都如细腻的丝线，柔顺地垂落在她的肩头，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她的眼眸犹如湛蓝大海，深邃而明亮。
墨小染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和干净的人，和她以前见过的所有东夷人都是这么的不一样。这么的耀眼，这么的明亮，像是太阳般不断散发出温热。
女人将墨小染抱起来，背在了背上，向着洞窟外走去。
走出洞窟，外面的天依旧是这么阴暗。天空开始飘落下丝丝细雨，雨滴在空中飞舞，编织出细密的网，轻盈地洒落。远处的山峦在雨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轻纱之中。
雨水不断顺着墨小染的身上滴落，将她身上的血腥洗去，猩红色的雨水顺着身体流落。但她却没有感觉到冰冷，身下这名女子的背部是如此宽大，让墨小染的心口处感觉无比温暖。
墨小染闭上眼睛，轻轻睡去。
............
“不过也幸好那次来的是师父，要是来个其它老手，肯定会下令把所有魔教中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吧。那样的话我就要被逼着朝外杀去，或者压根就杀不出去，死在那边地方。”墨小染笑笑，“但来的偏偏是她，她把我捡走了。”
“是啊，她总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夜明川感叹。
虽然年龄不大，在墨小染在魔教摸爬滚打的时间却非同一般。她这些年什么都见到了，就是没见到过这么好忽悠的人。甚至都没有编造出什么像样的谎话，她如此可疑的身份被轻易信任。
为了继续能留下来，墨小染轻车熟路的展现出了部分实力，被定为很有才能的小孩。果不其然的，她这次也被人看上了。
“我的名字叫莉莉丝，”女人眨着闪亮的大眼睛，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弟子吧。”
墨小染不是很喜欢被别人摸头发，但师父的手却感觉不一样，暖暖的，似乎有股热流从她的手掌上传来，流入心里。
好吧，好像被师父摸一下脑袋也很不错的样子。
墨小染默许了。
于是乎，她又有了新的居所。
而且师父教的东西和魔教以前的其它门派也完全不一样，各种杀人技巧一概不提，反而是墨小染以前很多前所未闻的东西。
“唉，也不知道你以前这辫子都是谁给你扎的，太难看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头发。来来来，我来教你几样方法。”
师父兴高采烈地在镜子前给女孩扎着头发，墨小染看着自己的紫色长发一会儿变成两个丸子，一会儿变成单马尾，一会儿又变成蝴蝶结，似有千万种不同样式。
“还有啊，每天睡前都必须给我洗澡，不洗澡不准上床睡觉。”
“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吃这么凉的东西呢，必须要热了才行。唉，我记得军中的那个谁不是会玩火的仙术吗，喊她过来加热一下。”
好烦啊喂。
........
除此之外，每次她立功的时候，师父也是喜欢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
对于墨小染来说，仿冒笔迹这种事情就跟喝水一样容易。每次帮助军中模仿魔教其它人笔迹后，师父却都异常欢呼雀跃，像是她做什么了不得大事一样，要把她给抱起来转上好几圈，还要狠狠的夸奖。
好吵啊喂。
........
墨小染有点郁闷。
以前在魔教那边的时候，大家见到她的杀人本事后便会立刻将其奉为上等，说一不二，要干嘛干嘛，哪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让自己不顺心的事情，墨小染就已经开始面不改色的开始筹划怎么样祸水东引，好方便自己脱身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墨小染却有点舍不得走。
明明很烦师父的念叨，讨厌这么多的规矩，但她却感觉到了之前都没有感觉到温暖。
“话说回来，师父为什么要收我呢。”某天洗澡的时候，墨小染好奇问道。
“因为你和我很像呀。”莉莉丝笑吟吟的说。
墨小染沉思片刻，“确实，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一张嘴巴两只手呢。”
“哈哈哈，接不上话就不要硬接了。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也是家破人亡，所有人都死掉了，只剩我一个人还活着。我觉得....你像那个时候的我。”莉莉丝喃喃道，“那时正好也有一个人收留了我，他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也想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想的。”
墨小染有点失望，“是因为这个啊。”
“也是因为你自己够可爱啊，”莉莉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讨我欢喜。”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墨小染问。
莉莉丝手顿了顿，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可能是死了吧，被我杀掉了。”
“为什么？”
“嗯，因为我也恨他，他让我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
“那师父你怎么还一点都不开心呢。”墨小染问。
“大概是因为.....后悔吧。”
杀人也会后悔，真是闻所未闻。
墨小染心中默默想到，她以前杀了这么多人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一分一毫，甚至出生到现在也没有为过去的事情感到一丁点后悔。
莉莉丝把玩着面前少女的紫色发丝，轻声说，“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
“是吗，他是什么人呀？”墨小染好奇。
“是个杀手，”莉莉丝轻声说，“最强的杀手...最好的杀手。”
墨小染愣了一下，心里有点紧张，她没想到自己的伪装居然被看破了，“师父，我.......”
“只是一种直觉吧，我也说不好，但我觉得你和他是同一种人。”莉莉丝眼神有些朦胧，“但你可千万别学他的路，那可太难了。”
墨小染歪了歪脑袋，“那师父给我说说呗。”
“哈，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莉莉丝笑笑，“你知道....异乡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