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四章 饭前闲谈 黑死骑

作者:SalieriKP 更新时间:2024/8/13 12:55:13 字数:2903

(1)

距离约书亚几人躲入遗迹已经过去4个循环周期:96个小时,45分钟又23秒,“雪没停呢!”,听见莉莉安的喊声,站在MF座舱顶上的的约书亚从荧幕上抽离视线,转而看向侦查归来的莉莉安,约书亚和她相望,彼此长叹一声。菲提姆这会儿正睡在MF的座舱之中,毕竟多少也算能躺着,比在地上舒服。

“我们就只能待在这里等别人来救吗?”

莉莉安脱下头盔,一屁股坐在了附近的管道上,她身上的骑兵护甲披满赤红的雪花,没多久就在她脚下融化作一滩血泊。闻起来也跟血一样臭。

“没错,之前我们回去探索的时候差点被活埋,老实待着。”

莉莉安翘起腿,把左肘顶在膝窝中,手掌像托着颗苹果一样撑起脸颊,再次无聊地叹了口气,她另一只手拍打起身上的雪花,然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向约书亚投去了狡黠的视线。

“但也找到了好东西啊。”

在一个类似服务机房的地方,她们找到了几块存有不明数据的规格外记忆硬体,几盘空白的录音卡带。这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约书亚不想理睬莉莉安了,被困之后她们还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原定每一循环都会让奥妮斯塔尔从竖井投放补给,但几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偏离得太多,返回的路径也已经崩塌。

莉莉安并没有因为约书亚不理她就停止说话,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总是在睡的菲提姆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都不好奇为什么这雪会是像血一样?”

坐在管道上的莉莉安坏笑一下,把手臂上正淌落的红色雪水甩向约书亚,约书亚嫌恶地拿手挡了挡,随后说道:“是因为神的伤口吧。”约书亚是随便猜的,但按西缇讲的那个故事的风格来扯,那这个答案应该八九不离十。至于其中真相,她没兴趣,迟早会知道的。

“这时很久以前王家教団那些人的说法。现在比较新的观点,认为这场雪是从神给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口里溢出的,而且,是和黑之鸟,和你战斗的时候留下的。”

约书亚隐约感觉到不妙,她想起莉莉安才抱怨过个人口粮快吃完了的事,察觉到一丝勒索危险的约书亚看向还睡着的菲提姆,连忙把她摇醒。

“菲提姆,莉莉安说她饿了,大家一起吃饭吧。”

底下的莉莉安轻哼一声,看来是真有这打算。

叫醒菲提姆之后没多久,三人围坐在一个便携燃素炉边,还睡眼朦胧的菲提姆开始给约书亚跟莉莉安分发这个循环的伙食:每人2块压缩蛋白质块、1瓶金属罐装的自热汤、几块果脯。

无视莉莉安的视线,约书亚往嘴里塞进一块蛋白质块咀嚼起来,明明是干燥颗粒的集成物,嚼起来却莫名有种除了坚硬以外的阻力,大概是脂肪吧,吃起来只有单纯的咸味,她拧开装有自热汤的金属罐往嘴里倒了一口,浓稠鱼肉汤的中还混着像是马铃薯一类的淀粉块,舌尖触之即化,白肉鱼的肉块也与之类似,轻轻一碰就碎成小块,这汤的味道比起咸,其中的奶油甜味更加出众,而且好像还有些许的辣。

这些粗糙的口粮吃着总感觉像零食一样,却实打实地温暖了约书亚的身体,她聆听着通风管道外呼啸的暴风雪,尽管她不太满意食物的味道,但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莉莉安还在盯着,约书亚被盯得实在受不了,无奈只好丢给她一块草莓干,这才从那视线下解放。蛋白质块吃完了,自热汤还有几口就要见底,约书亚把剩下的果脯丢进嘴里,用这她所说不出的甘甜伴着最后几口热汤一齐下肚。

疲劳尽散,对面的莉莉安应该是吃饱了,正带着满足的表情靠在管道壁上闭目养神,旁边的菲提姆还在一口一口地喝着热汤,约书亚闻见一股膻味,应该是羊肉炖汤吧。果然想喝点咸的,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就此作罢。

“菲提姆,莉莉安,我们刚刚不是找到些录音卡带吗,我打算录一点,等回去了寄给MAGI,要不要一起?”

压抑着向抢过来和尚忌口的欲望,约书亚终于忍耐到菲提姆喝完汤,她站起身拿出四卷卡带,这里面也有玛姬的份。

莉莉安睁开眼好像思考了些什么,接着摇头表示不需要,菲提姆则用手指比出数字,伸手就要了两张。

“菲提姆你先去,MF的座舱里传不出声音的。”约书亚说完,目送菲提姆的身影消失在MF顶端,接着坐到莉莉安旁边开口说道:

“你真不需要的话,那我暂时借下你的身体,也许玛姬会需要。反正你也打算睡觉吧?”

“嗯。”莉莉安眼都没睁一下。

约书亚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念出了那诅咒般的话语。

“Transfer the Code to Liliane.”

(2)

幸存者不到二十人,清点完人数,西缇的心脏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在上一次的事之后她以为自己习惯了牺牲,现在看来还为时过早。地上驻留的部队大部分都在巨人的炮击中和营地一起灰飞烟灭,甚至找不回用于再造的尸体。至于地下的部队,竖井坍塌的现在,即使想救援也无能为力,何况他们现在缺粮少弹,自身难保。

奥妮斯塔尔也毁了,但活下来的人多为骑兵,所以还保有几只械鸟。艾瑞莎带着西缇,还有一众幸存者们在猩红的暴雪中向可能还存在着的营地行进,在雪片几乎要将骑兵们的护甲切碎前,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通讯部队驻扎的巨人头骨,但里头空无一人。

“难道是向骑团撤退了吗。”西缇靠在艾瑞莎身边,给她被雪片割裂的肩膀用燃素简单清创,当然西缇清楚艾瑞莎是不会说话的,所以接下去叙述自己的猜测:“应该是联系不上前面的部队,又因为这场雪所以打算先撤退吧。”

但为什么不联系后方部队,而是自己跑回骑团呢。包扎完毕,西缇不敢继续想,从地上那地裂般的炮击痕迹来看,即使是波及到了后方部队,甚至是骑团也不奇怪。艾瑞莎看着西缇,然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眼角,没有流泪,西缇捧起艾瑞莎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轻轻一握。

“能做的事不多,只能等待救援了。”

幸存者们围成一圈,不浪费一点热量。

过了多久呢,西缇睁开眼睛,外面依然被铁锈般的暴风雪笼罩,风声在巨人头骨外呼啸,为了节省口粮和滤罐还是继续睡吧,她正要闭上眼睛,却听到了风中掺杂着异样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还越来越近。

是MF,是约书亚吗?这时,一旁的艾瑞莎将西缇用力拉了起来,西缇一下清醒过来,随后从艾瑞莎的眼神中觉察到危险。“大家醒醒,警戒!”,骑兵们应声而动,而下一刻敌人就到了眼前。

黑色的MF,西缇认不清机体的架构,对方双臂的位置是两根粗长的炮管,靠近背部的位置有着观瞄装置和类似弹匣一类的东西,在更后方,西缇看见一对像是辅助用的机械臂。从没见过的部件。不是约书亚。

钢铁的脚掌在着陆的瞬间砸起了一大片雪花,雪幕后,敌机躯干边的两门巨炮眼见着就要轰鸣。

这个口径,被打中的话大概也很难找回尸体吧。

但没有引颈受戮的道理,西缇刚想回头找自己的步枪,艾瑞莎快她一步,已经将磁道步枪的枪身架在了她的肩上。西缇下意识屏住呼吸,紧接便有一根长杆弹被磁道推出枪口,刺穿了猩红的雪幕。

敌机观瞄受损,退避了。雪幕的彼方此时又是一阵破空响声,一枚炮弹正中了敌机髋部,敌机加力躲闪,炮弹接踵而来,十有九空,黑色MF抛开营地中的西缇等人,摇摆着机体迅速朝炮弹飞来的方向奔驰而去,只留下一地被蒸发得宛如血池的雪水。

“约书亚先生——”

炮火在大雪中明艳地炸开,却和西缇她们再无关系,西缇只能这样远远看着,也许是觉察到了她的想法,艾瑞莎把磁道步枪横挡在了她身前,西缇按下枪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那种想法后才让艾瑞莎放下步枪。

MF是动力框架,甚至武装舰都没法抗衡的怪物,血肉之躯怎么会有胜算。但如果同样是MF,自己要是可以开动MF的话,就不至于只能眼睁睁看着约书亚独自战斗。

为什么不受帮助就做不到呢,驱逐协议的事也是一样。

面罩下的西缇不甘地咬住嘴唇,连嘴角已经渗出血丝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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