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时意识到这件事。
梦未姻指尖落在宽松的衣口,勾露出一抹欺霜赛雪的景色。
元白这才让毛笔顺势而下。
一人画着手上的符纸,一人缓缓解着衣服。
直至解到不能再解,马上便要看见一些颇为壮观之物时,元白画完了最后一笔。
那一笔,落在两座风景之间。
恰到好处。
仿佛本该如此。
梦未姻缓缓拉上衣领,动作比褪下时更为缓慢,似乎是想让元白多看一会儿。
她也信守承诺,双手捧住元白的脸蛋,与他对视一阵,柔声说道:“那姐姐回去咯,记得宗门选拔的事情,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来找姐姐,姐姐可是很愿意给小家伙私人授课的。”
“这倒是不必了。”
“对了小家伙。”梦未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低声说道,“近些时日门派内有魔修行动的痕迹,很可能有卧底潜入,你多加小心才是。”
元白闻言心头一紧。
梦未姻说的魔修,不会是指某些外出三年的魔堕大师兄吧?
她是在暗示自己?
也不等元白多想,梦未姻脚下步伐轻盈,已经自应幼雪祖师的山峰离去。
今日的她甚是喜悦。
因为时隔多年,又能与元白说上些话。
看见小家伙还像当年一样不近女色,被梦未姻几句话挑逗的呆若木鸡,她莫名涌上一股成就感。
果然元白再怎么变,还始终是个纯洁如纸的小屁孩。
这样的话,梦未姻觉得与他交.合,只是时间问题。
抚摸着胸前用朱砂绘制的符纸,梦未姻有些欣慰。
想必小家伙在外历练这些年,也有许多奇遇吧。
小渡云门以后交到元白手中,梦未姻就放心了。
而师傅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会很高兴。
如今得到了元白所绘制的符纸,梦未姻定要好一番研究,看看师弟的符纸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如果可以,说不定自己还能稍作修改,到时让元白对自己刮目相看。
梦未姻心中颇为得意,随即离开祖师的山头,回去宗门报告元白的情况。
她本次前来,除去宗门为敕风山大战所准备的选拔一事,再就是探查元白的现状。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
关上房门,元白面色依旧凝重。
空气之中,还能闻到梦未姻残留的香气,让元白有些分不清虚实。
有问题,很有问题。
他第一次觉得梦未姻那么陌生,对方的话语,也处处充满了暗示。
元白六岁被师傅捡回小渡云门,与师姐同床共枕六年时间,怎么会不熟悉梦未姻的性格。
这女人活了一百多岁,从未与任何男弟子传出过绯闻,恐怕早就性冷淡了,怎么可能对自己表现出兴趣。
元白还记得过去的梦未姻,一直是雪白道袍不染纤尘,哪里会像今日这样穿得毫不体面。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吧。
对方根本不是那个照顾自己的梦未姻师姐。
在元白记忆中的梦未姻,应该是对谁都格外冷淡的仙子,唯独是面对年幼的自己,梦未姻才会露出母性的光辉。
但是现在的她,实在不像是小渡云门受人尊敬的大师姐,更不像那个留在元白记忆深处的温柔。
与其说梦未姻是母性变质,元白更愿意相信她被魔尊取代了。
因为他的师姐,不可能那么可爱。
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元白将身体和心中的那份悸动压下。
真是该死的魔性,让他险些失态。
想他小渡云门大师兄,竟然因为体内的魔性,对自己如同母亲一般重要的女子产生了非分之想。
看来除掉魔性一事刻不容缓呀。
不过元白还是觉得,调查梦未姻的事情更为重要。
也不是元白太过谨慎,疑心病严重,只是他早在魔教时,就被魔尊以同样的手段骗过。
记得两年多前,元白刚被抓到衍天魔教,誓死不从魔尊的淫威。
魔尊便将他一人关在不见天日的黑牢中,每天夜间由一位丫鬟为他送食。
元白只能蜷缩在狭小阴暗的房间,等待丫鬟送来食物的几分钟与她说上些话。
那是那段时间来,除了自言自语,她是元白唯一能够倾诉心声的对象。
之后元白得知,丫鬟是山下一户农民家的女儿,被魔尊拐到教中奴役。
因为与元白同病相怜,所以他记得格外深刻。
就是现在,元白也偶尔会想起,那个说起话来笨呼呼,内向又腼腆的小丫头。
二人交谈时,小丫头总是说,被困在魔教的日子很是枯燥,所以她想家时,就会挑个地方赏月,一个人静静看着,直到天明。
元白便隔着铁窗问向她,问她想不想逃出去。
丫鬟沉默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待到元白假意向魔尊妥协,被放出黑牢后,就开始着手带着丫鬟出逃。
原先很是完美,魔教众人也并未有所察觉,可真的等到出逃当日,二人所有隐蔽的路线都被衍天魔教的护法带领教众拦截。
那夜月深,元白与她已是退无可退,他紧握住少女的手,将少女紧紧护在身后,就凭一柄破旧的长剑,拦在数百人身前。
可是换来的,是魔教护法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冲着元白身后那看起来甚是怜人的小丫头喊了一声“教主大人”。
在那之后,元白又被关回了那处黑牢中。
他也是自此得知魔尊大人的分身手段之了得。
“如果那时,她真随我逃出去,会怎么样?”
元白有些出神。
良久,他自嘲般一笑而过,开始收拾桌前的符纸。
窗外紫气正浓,元白又炼制出两张用于攻伐的符纸。
因为自身魔性的原因,元白在外需要尽量避免使用神通,防止魔性泄漏,所以提前炼制符纸最好不过。
等到元白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已经是明日初升,应幼雪这才回来。
人还未至,元白已经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房门随之被毫不讲理的乱风吹开,走进一袭黑裙款款的高挑女子。
祖师大人今日打扮颇为靓丽,黑色宫裙紧包胸前拥雪挺拔,将不盈一握的柳腰衬托得更为曼妙,裙尾与青丝披在身后隐隐遮住雪臀,驱尘蚕丝白袜包裹的修长玉腿步履翩跹,玉足踩在地上,透过雪白,可以窥见一抹诱人的粉嫩。
就是这样媚骨天成的女子,回眸望向元白,却如凌雪寒冬,深沉冷峻。
似乎,还透露出一丝小小的幽怨。
“祖师大人今日那么早外出,是宗门有要事商议吗?”
应幼雪一般不离开自己的山头,所以穿着懒散,像现在这样精致装扮,元白也是第一次见。
恐怕是要出席什么重要的会议吧。
应幼雪轻声回答道。
“只是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