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过程持续三四个小时,主编大人始终没有出现,这让赛琳娜感到奇怪。兴许是饿死了或被暗杀了,但总之祝她好运。
三四个板条箱从这个街区搬到那个街区。马蹄声哒哒哒地响,但拉的很吃力——这辆四轮马车本该四匹马拉动,但现在只有一匹,所以车架宽度不是很合适。赛琳娜好奇询问,车夫回答别的马都卖给大车行了,先凑合下。
所谓的经济下行期助长垄断就是这样,当然,能顾到如此抽象车夫的弗里安也是不容易。
但其实车夫人很好,说话好听,还帮着搬上搬下的,赛琳娜很高兴,给了这位劳动人民一磅的小费,给人感动坏了。
总之,几个小时过去,终于是搬完了家。这房子还挺大,布局有些像后世筒子楼?两层,各是一套两室一厅加独立卫浴和厨房的小单元,楼梯在室外,隐私也有保证。
不能算奢华,但干净,足够生活,而且很有烟火气。赛琳娜到卧室里转了转,一张床,梳妆台和落地镜,书桌、衣柜和书柜,地方不小,比办公室好太多了。
有不少家具明显是新的,也许是奖励的一部分?
虽然太阳还挂在天上,但中午没吃好的赛琳娜已经饿了。她没有探索新家的欲望,催着弗里安要张罗晚饭。
“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弗里安抱着胸口,挑眉,撇视着赛琳娜,语气不满。
“哦对,请你吃饭!”赛琳娜恍然大悟般竖起手指,但打开钱包一看,立刻泄气。
预算超支,她剩下的钱显然不够带着一看就胃口很好的圣骑士大人找个有格调的餐馆饱餐一顿。
如果吃着吃着发现钱不够,那就太尴尬了。
如今之计,只有......
“我做一顿给你吃怎么样?”
“您?”弗里安惊的甚至用上了敬语:“您?做饭?真的假的?能吃吗?”
很难想象一个生活邋里邋遢的女人能在厨艺上有什么造诣,别把火药跟香料粉弄混就谢天谢地了好吧。
“你几个意思?”
赛琳娜生气了,她叉着腰,头发都要因为静电炸起来,一瞬间风云变色,水蒸气凝结成一片水雾——弗里安真的感觉到脸上有些湿。
他的气势瞬间被打下去,蔫蔫地后退两步,手足无措。
“呃......我,呃......”弗里安支支吾吾,他分明看见赛琳娜的眼睛往拖把那瞟,分明是动真格的了,西格玛在上,那拖把刚拖完厕所......
他在法庭上都没这么紧张过。
“我是说,我是说,您肯定听错了,我是说我很期待,嗯,是这样的。”
“真的?”赛琳娜已经伸出手了。
俗话说沾屎拖把吕布再世,她确信换上新衣服的弗里安不敢近她的身。
弗里安确实不敢,他步步后退,很快就逃到门边。
“真的,真的,我这就出去帮你买菜。”
抛下一句话,他一溜烟就跑了。
“给我回来!”
“是!”弗里安又跑回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吵的赛琳娜一阵火大。
“你连我要用什么都不知道,你买什么菜?”
“啊?”
“你到我住的地方那条街去,那有家震旦人开的小餐馆,你提我名字,说我要做炒牛肉,然后给我弄两磅牛肉和辣椒回来。”
“好,我这就去!”弗里安飞也般跑走了。
“切,杂鱼。”
赛琳娜打开行李,把自己的珍藏调味料一一拿出摆好。当然,还有特制的炒锅。
转生者成就——给别人做一顿好菜,get!
在此时帝国,厨房已经发展的比较完备。人们在房屋边缘开辟了专门的厨房区域,包括了准备食物和做家务的地方,很接近现代。
但旧世界毕竟是欧洲风,厨具餐具等都不太符合赛琳娜的习惯——毕竟她不能用平底锅做炒菜。
好在你总是能找到震旦餐馆。震旦天朝坐落在大陆东方,每年都有不少商队从震旦出发来到旧世界。中间或者要穿越陆地上的不毛之地,或者要经历长时间的航海。总有人没法踏上归途,只能在当地娶妻生子,靠手艺为生。
乌博瑞克恰好在贸易十字路口。商队通过山口,从东南方的威森领来到这里,向西是巴托尼亚的广大农田,向东北是帝国首都阿尔道夫、往北是玛丽恩堡——一座自由贸易城市。
所以这的震旦人不少,这让赛琳娜觉得很亲切。
赛琳娜之前经常跑过去吃,还写过震旦菜的推荐报道,所以跟这些人很熟。
土豆、胡萝卜、卷心菜和风干猪肉,葱姜蒜、酱油和盐。可惜没有味精,味精这玩意好像可以从海带里提取,但这里不靠海。
不过她从某个震旦厨子那搞到了些功能类似的好东西,一种更像白糖的神奇粉末。厨子对这玩意的来历三缄其口,她靠阴阳壶把那个老酒鬼灌的死去活来,也只得到'这是月后赐下的宝物'之类的回答。
换句话说,魔法造物。
“旧世界真是个好地方。”她不由得感叹道。
依靠魔法,帝国可以以19世纪前半夜的生产力维持20世纪的生活水平,而达官显贵们,他们的生活更是奢侈的难以想象。
凭着手上的东西,她打算弄个两菜一汤,如果弗里安能买到菜,那就弄三个菜。赛琳娜不觉得弗里安能办成事,凭直觉,弗里安是那种四平八稳的家伙,肯定要被厨子刁难死。而且,他也不一定去,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没找到地方。
......
但弗里安确实在往赛琳娜说的地方走,也确实找到了目的地——那家餐馆长的很有特色,木头修了个飞檐斗拱,用门边两个红色的粗柱子做支撑,想找不到也难。
没人迎接,弗里安径直走了进去。视线越过空荡荡的桌椅,一个黄色偏黑的男人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伙计们聚在一起低声扯着闲天,虽然穿着震旦风衣服,但都是白肤色的帝国人。
这家餐馆很冷清——这不正常。现在虽说吃饭有点早,但总不该一个顾客也没有。
弗里安猜测那个黄种人是老板,于是轻拍肩膀把他叫起来。那人都睡懵了,一睁眼,是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圣骑士,被吓的直接跳起来,凳子都碰倒了。
“咣当!”
这餐馆一瞬间活了过来,“哗”地一声,后厨的帘子被一把掀开,一个大肉球跑了出来,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
弗里安细看,原来是个膀大腰圆的男矮人。
全旧世界的人都知道矮人脾气大不好惹。于是他赶紧行了个礼,对着那个震旦人把此行目的和盘托出:“先生,我买两磅牛肉,还有一根辣椒。”
“什么?”回答的不是震旦男人,而是那个矮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买什么牛肉,卤好的?”
弗里安又如临大敌般看向矮人。他不敢低头,也不敢蹲下来,甚至不敢平视——这样会被矮人当成无视。
他干脆坐了下来,低眉顺眼地说:
“就是牛肉,我想应该是生牛肉。”
矮人“哼”了一声,表情不忿,看来弗里安的行为被他当成倨傲——矮人最讨厌这一点。
“我是老板,我这里不卖牛肉,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