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中的琐事最能杀时间,转眼间,又是一周过去了。
弗里安总要熬到深夜,军务繁忙,无非是物资采买、批复请假、训练之类的杂务。
他得到了伯爵的提携,被拉进伯爵为首的小圈子中。偶尔,湖边散步时,三个人坐在一起,就会听见伯爵以传授人生经验为名倒苦水。
“不要结婚。”
安德烈伯爵背着手,叹了口气,一脸沧桑。
“只要你还有事情做,那就不要结婚,等老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再结婚。”
“又跟丽莎吵架了?”康拉德问。
安德烈苦笑着解释:“她怀孕了。”
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却被家庭拖后腿,这让伯爵很是恼火。好在父亲支持他,他的原话是:“你死了,我会伤心,你让家族蒙羞,我会愤怒。”
父亲是理解他的,也有能力管住自己的儿媳妇,让他放手去做。
为了荣誉,为了被万人敬仰,他愿意付出一切,死亡,破坏家庭,他都在所不惜。
伯爵深呼吸,看向自己的多年好友康拉德:“你跟艾琳怎么样了。”
“一直很好。”康拉德说:“艾琳通情达理,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结婚以前,丽莎也是如此。”伯爵说:“所以,不要结婚,哪怕订婚也不要结婚。”
骑士长摇头,不置可否。
白鸟成双结对,自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飞起,祥和、宁静,没有一点肃杀之气,也看不到什么穷苦人,很难把这里与战争联系在一起。
伯爵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弗里安的肩膀,后者一直闭嘴装空气,被抓住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反应让伯爵的心情稍好了一点。
“在这个圈子里,也就你这样的人有些新鲜气。”他对弗里安说。
“伯爵?”
“没什么,你跟那位记者的进展怎么样?”
“赛琳娜吗?老实说,没什么进展。”弗里安摆摆手,愁眉苦脸,锁子甲内衬和板甲摩擦,发出“哗啦”的声音。
“晚上,倒是经常在一起,她读她的书,我写我的文件,偶尔聊些天,她给我出出主意,但也就这样了。”
弗里安眉毛紧皱。看上去十足亲密,只差临门一脚,但内心中,弗里安总感觉这不是男女间该有的关系。
“一点暧昧感也没有,太自然了。”弗里安吐槽。
“她还能出出主意?很有见识嘛。”伯爵的关注点倒是有些不一样。他最近家庭不和,所以特别怀念刚跟妻子认识的时候。因此,他对两位骑士十分羡慕。二人的些许抱怨,都被他当做是幸福的烦恼。
伯爵又叹了口气:“不像丽莎,我跟她半句都聊不到。”
良久的沉默后,安德烈给年轻人出了些主意:“激情一些,强硬一些,你不能指望女方主动吧?”
“激情、强硬、主动......”这三个词在弗里安的脑子里反复回荡。
“也许...找个机会送件礼物?”
几位女骑士恰巧经过,她们的制服很漂亮,弗里安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
“感觉赛琳娜很适合穿,正好,出去也方便。”
......
晚上,弗里安家的餐厅,吃饭中。
“能告诉我你三围吗?”
“?”
赛琳娜一个激灵,差点把嘴里的饭吐出去,她急忙把食物咽下肚,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弗里安看着他,想动手帮忙拍拍又不敢。
好长时间才缓过来,赛琳娜歪着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弗里安,骂人的话脱口而出:“你脑子进水了?没发烧吧?”
“啊,这......”弗里安支支吾吾。
他白天找做军服的裁缝,后者答应帮他做几件款式与骑士服类似的女装,只要弗里安提供三围身高等身体数据。
可怜的弗里安,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是三围,于是,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惊愕过后,赛琳娜的脸后知后觉般剧烈抽搐着,各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相继粉墨登场。弗里安一缩脖子,总感觉,马上就要有些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赛琳娜涨红着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强压住心中的恼火,端起茶杯喝了口想消消气。
弗里安心想:“不能直接说,否则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了。”
于是:
“就是想知道。”
“噗!”
赛琳娜口中的红茶喷了半米外的弗里安一脸。
“不是,你几岁了你不知道?这东西你不该问,也不该知道吗??你礼貌吗你?”
这不能不当做是一种冒犯。她气的甚至要把茶杯扔出去。但考虑到目前的经济状况,以及寄人篱下的现实,她还是忍下来,把水喝完。
弗里安屏住呼吸,甚至不敢拿手巾去擦脸,生怕进一步刺激炸毛的少女。随着剧烈的喘息,赛琳娜胸前两颗柔韧的水袋起起伏伏,不时把宽松的裙子挤出一道道褶皱来,过半分钟,这阵波浪才终于停息,赛琳娜长出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不可能告诉你,还有,今晚你负责洗碗!”
然后她就气冲冲跑回房间去了。
“砰!”
关门声震的天花板掉下几粒灰尘。弗里安挠着头,看起来,自己又说错话了。
“小困难。”
弗里安自觉差不多摸清了赛琳娜的品性。少女不太记仇,好开玩笑。没一阵她就会把这事忘记,所以,不至于造成特别恶劣的影响。
“再接再励。”他心想。
......
第二天早上,赛琳娜依然没有给弗里安好脸色看,甚至话都不说一句。弗里安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独自出门。
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乌博瑞克,骑士团们依然有一块数平方公里的土地作为训练场。圣骑士们排成密集的两排横队策马奔腾,马蹄声由缓变急再变缓再变急,一步四蹄音,一步二蹄音......相对应的,马儿的步法由慢步到快步,最后变成跑步,急促的冲锋。
这支一百多人的中队体现了相当高的素质,一千米的冲击距离,几百米的减速距离,转向,重整,中队始终阵型齐整,像一堵墙。
“还不错。”弗里安点头表示赞许。
这是他的骑士中队。
弗里安记下几条改进意见,冲着横队前方领头的年轻女骑士喊:“布伦希尔德少校!让大家休息一会,把场地让给先驱侍骑们!”
“是,中校!”
骑士们找了处空地,下马休息。顶着花哨帽子的先驱侍骑们开始操练,他们穿着长长的袍子,挎着短管火枪和马刀。这个中队的阵型要散乱很多,但也正常,先驱们是轻骑兵部队,而在帝国军操典中,轻骑兵部队只负责前卫和袭扰等散兵作战,不用成阵冲击。
布伦希尔德少校把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条,随后小跑过来,向弗里安报道。少校摘下头盔露出面容,她棕发绿瞳,耳前扎了两个侧辫子,虽然已经24岁,但仍算清纯靓丽。因为出身骑士贵族家庭的原因,她自幼从军,行动一板一眼,是个合格的副中队长,干练,机敏,勤劳,可靠。
“也许,在其他方面也能依靠她?”弗里安突发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