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是骑士最大的依仗,即使没有披挂马甲,这些肩高1.6m的庞然大物依然借着冲力撞进尸堆中,经过多代培育养成的强壮胸膛将裹着烂肉皮的骨头架子们一一撞飞,霎时间掀起一片残肢断臂。
沿着村民们踏出的土路,骑士们冲向村庄中心,道路越来越窄,丧尸越来越多,骑士们的阵型也不得不拉长,就像陨石被大气阻挡拖出的彗尾。
撞到人就要减速,基本的力学道理让骑士们越陷越深。
“呼啊!”
弗里安拔剑上斩,将一想扑过来咬人的农妇丧尸猛然劈开。丧尸的胸前被划开一个大口子,森森白骨肉眼可见。它身上的黑魔法不足以修复这样的损失,只能凭空飘散,留下一堆骨头和烂肉。它的几位动作迟缓的同胞们很快就步其后尘,被西格玛的神圣力量超度。
但丧尸从门里走出来,从窗户里摔下来,从农田里爬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或许是没被太阳晒到的缘故,这些家伙看起来休息的很不错,生龙活虎的,小跑着就要来开饭。
布伦希尔德纵马将其中一尸踢倒,马儿恼怒的前蹄将这可怜家伙的肋骨踩的稀碎,但她能杀一个,没法杀1000个。或许整个乌博瑞克的丧尸都聚集在这了!
她喊:“中校?手榴弹吧?”
弗里安立刻回答:“不。”
一瞬间的分神,就有一只丧尸绕开了弗里安的剑,它抱住弗里安的大腿一口咬下,没咬透厚实的皮革马靴,但也结结实实地吓了他一跳。
“去你的!”他用力一砍。
腐朽的肉体怎么能跟教会精心打造的宝剑相提并论?他一剑就削掉了这人的脑袋,几乎是纯黑色的血液从无头尸体的脖子处喷溅而出,弗里安纯白的制服顿时被染上一堆点子。
周围骑士也都战作一团,坐在马上左劈右砍。马儿也造了灾,不时就被丧尸中的幸运儿啃上一口,显得十分狼狈。
战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弗里安拍了拍脑袋让它再努把力。他寻了处空旷高地站定,向周围人大喊:“聚集起来,到我身边!”
“是!”“是,中校!”
骑士们以指挥官为核心围成一圈,刀剑挥扫断肢横飞,偶尔冒出来几个凶悍的,也都被骑士们乱枪射死。骑士们杀丧尸的速度和丧尸们补充的速度达成了一个动态平衡。但骑士们的体力一直损失,丧尸的数量源源不尽。明眼人都知道,蚁多咬死象。
“中校?”布伦希尔德焦急喊:“您的命令?”
“等他们聚的更多些。所有人!听我口令,准备释放灵魂烈焰!”
“是!”
“西格玛消灭他们!预备~放!”
纯白色的神圣火焰撕裂天空,下雨一般,以弗里安高举的剑为中心砸向大地。
不幸被卷入其中的丧尸们,顷刻间就化作了缕缕尘埃,混进黑烟中消散不见。骑士们甚至还能听见他们那直达骨髓的哀嚎声。
这些丧尸的操控者——某个邪恶的亡灵法师,着急忙慌地想让尸群分散,但丧尸密集的如同两块严丝合缝的石磨——他们本想碾碎帝国骑士,反而害了自己,他们根本散不开,只能一一灰飞烟灭。
这是西格玛的神迹。只要圣职者诚心祈求神灵的帮助,神就会慷慨解囊。
战神西格玛的领域是天空和光明,是这个世界的魔力源泉——魔法八风中,最正义最纯洁的两股,是亡灵法师黑魔法的克星。
战神西格玛的神迹鼓舞了在场的每个人,弗里安一股作气,将手头能放的神术一股脑地甩了出来。骑士们受到强化,顿感鼓舞,每一剑都能将丧尸劈开,送他们上路。
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们很快就这么被这几个人清理一空。丧尸——或者说背后的家伙,似乎畏惧神术,没有让尸群再次进攻,而是让他们缩在房子里、躲在阴影里等待时机。
庞大的尸群转眼间就被一扫而空。
大胡子向导兵虚脱般靠着马头,死狗一样喘着粗气,骑士们同样劳累,但训练让他们依然保持警惕。
布伦希尔德香汗淋漓,原本整洁的棕色发丝溢出双角军帽,湿哒哒贴在额头上,她一手握住缰绳,另一手拿着剑,警戒着周围。
“命令,中校?”
“别下马,休息一会,我警戒。”
“中校?”布伦希尔德担忧地喊。
神术释放会消耗大量精力,更别说弗里安一直站在队伍最前,担子最重。
“服从命令。”弗里安语气如常,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
骑兵们喘了会气,布伦希尔德拿衣服的后摆擦剑,而后利落地收剑入鞘。她驾马来到弗里安身边:“我来替您?”
“不用,都休息好了吗?”
骑士们回答:“休息好了,中队长!”
“那就抓紧,两人一组分散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骑兵们领命四散而去。布伦希尔德也要出发,却被弗里安叫住。
弗里安深呼吸,揉了揉太阳穴,小声说:“你回去照顾赛琳娜,如果出事,你带她回去搬救兵。”
“弗里安中队长!”布伦希尔德大惊,觉得弗里安简直是昏了头。
“听指挥,总得有人在外面看着,赛琳娜可没有骑马。”
“是!”布伦希尔德吼着回答,负气一般骑马出村。
坐在高高的山岗上,赛琳娜欣赏着一出好戏。这才叫战斗嘛,有骑兵有火枪,听说还有魔法和神术。笔记本上堆满了素材,正着用,反着用,事件来几期,人物专访再来几期,够她水一个月的。
这使得她心情大好。见布伦希尔德回来,甚至少见地招手致意。
“看你这狼狈的,战况很激烈吗?介绍介绍?”她打趣道。
布伦希尔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承蒙厚爱,里面全都是恶心的丧尸,你没过去真是太幸运了——你别指望我的仆人为你洗衣服。”
“哈?笑话,我大风大浪见的多了,会怕丧尸?”
赛琳娜跃跃欲试,远景有了,正好再来几张特写。她不等布伦希尔德把马停好,就抓住马鬓想上去。
布伦希尔德一把拍掉赛琳娜的手,又疼惜地摸了摸马脖子。赛琳娜不解,问:“怎么了?”
布伦希尔德白了她一眼:“村子里没清理干净,你就老实呆在这。”
“嘿!”
赛琳娜坐在石头上,拔出军刀来擦了又擦。手指轻弹,这刀嗡嗡的,是在告诉她今天要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