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样很好。”宋暄说，“从两天前，我就在等着这个了。”
“是、是这样啊……”
对方把话都说到了这一步，闻铃浅也是没法劝了。
她带头走下了商船，一行人就这样进入郑易城中。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才进城不久，闻铃浅便看到有一波波的人，争先恐后地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不知道……”张默笙摇了摇头，“咱去问一下吧？”
他拦住了一个正要跑过去的路人，向他询问情况。
“问我干嘛？当然是看比赛了！”路人急嚷着，“你们是外地人？那不知道也正常！今天有两家老爷斗蟋蟀比拼，就在那边街头！”
“斗蟋蟀？传说中的……”闻铃浅的眼睛一下亮了，“我还从没亲眼看过！”
“钧琉没有这项娱乐吗？”张默笙问。
“没有……不对。”闻铃浅扁了扁嘴，一脸哀怨，“人画的斗蟋蟀图，外加一篇文字小故事，算吗？”
“那就去看看吧。”张默笙笑容温和，“正好咱也想看。”
“好啊好啊好啊！那就……”闻铃浅正要冲刺，忽地想起什么，把手伸向了披风内部。
“喏！”
装作是在找东西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操纵神奇搜索。
“把这些都拿好了，要是敢弄丢我唯你是问！”一下贴过去，把抓出的银两和银票塞进姜博衍手里，闻铃浅的语气不容质疑，“看到那边的那个客栈没？等一会儿你们都逛完了，就在门口集合。”
说完，便一转身走向张默笙，两个人一块看斗蟋蟀去了。
我可没说也要去书肆啊……
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捞到，姜博衍看看手里的银钱，又转头看向宋暄。
“你要多少？”
“由你拿着就好。”宋暄说。
这让姜博衍一时无言，不知这算是一种信任，还是单纯地懒得装钱。
“你快一点。”见对方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宋暄开口催促，“去书肆的路上还要花时间呢。”
“那你也得让我想想改怎么装……你要找什么书这么心急？”
“生孩子的。”
宋暄随口就答，接着就发现姜博衍一脸难评地看着自己。
“怎么？”她问。
“不……只是觉得啊，你就算是想要嫁人，也大可不必这样子吧……？”姜博衍是真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在根延，女子的名节格外重要不是吗？你就算要买也起码变个外表……”
“我没想要嫁人啊？”听他这样讲，宋暄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你说变个外表？去个书肆而已，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你觉得没必要就没必要吧。”姜博衍叹了口气，“反正，我是提醒你了哦。”
“嗯。”点了点头，宋暄表示自己很清楚了。
就这样，两人在问过路人之后，很快来到了郑易城最大的书肆。
“帮我找书。”才一进去，宋暄就这样说，“我一个人，速度会有点慢。”
“你真的要找这个吗？”姜博衍忍不住问，“确定以及肯定吗？”
“你怎么问这么多遍？”宋暄一脸莫名其妙，“要找就赶快去找，不找就别在我面前晃晃悠悠的。”
“……”
一阵沉默，姜博衍认输地抓了抓头。
“知道了，”他说，“给你找是没问题，但你之后可不要说我这个那个的喔？”
“我要说你什么？”宋暄是越听越不懂了，“为什么你愿意帮我找书，我反而还要去说你呢？”
“你得跟我约定。”姜博衍眯起眼睛，“这事谁都不能去讲。”
“为什么？”
“约定。”
姜博衍说着伸出小指，宋暄低头看了一眼，也把手给抬了起来。
“拉钩上吊一辈子——不许变！”
“……一辈子？”
“对。”
以极为坚定的眼神，姜博衍表示肯定道。
随即，用自己的拇指，按上宋暄的。
“……这是我第二次跟人做这个。”宋暄道，“为什么最后还要去按一下？”
“为什么……因为这样双方的手基本无法摇摆，等于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结构，”姜博衍道，“同时也有‘盖章’的意思，代表‘承诺’。”
“这……样啊。”
“你第一次是跟谁拉的钩？”姜博衍问，“那个人没跟你做这一步吗？”
“星星。”
“嗯？”
“就是星速。”宋暄说，“这一步，他连提都没有提过。”
“那可不完整啊，”姜博衍道，“或者说，一点都不严谨。”
“大抵是因为我逼他吧？”宋暄的轻笑中带着颇为自嘲的味道，“但是，约定就是约定。”
她说完，就向着书肆一侧的方向走了。
姜博衍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就好像是这个人一旦离开，便绝不会再度回头。
要不要试一试呢？
“宋暄！”
看她会不会回头。
“你今天这样打扮……”
要是她愿意向这边看过来。
“很好看。”
自己就好好干活。
“书我会尽快找的，过一会儿还是这里见。”
姜博衍说完，就直接走掉了。
可宋暄却还站在才走出几步远的地方，一动都没有动。
他是什么意思……？
即使想要思考，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今天这样打扮，很好看？
意思是之前的都不太行吗……？
还是说今天的格外“行”？
想要确认答案，可造成问题的人却不在眼前。
说到底，不去确认不也无所谓吗？
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即使想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对，就是这样。
宋暄一边对自己说，一边向反方向走。
她的目光掠过一排排的书目，眼前浮现的却尽是方才那人，把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线，忽地笑起来的那个样子。
真的是太奇怪了……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绕过拐角。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十几岁模样的男孩突然冲了出来，宋暄闪躲不及，一侧身子猛地撞在书架之上，发出极响一声。
屁股先行落地，那男孩以夸张的姿势，四脚朝天摔在地上，他看到宋暄一下蹙紧的眉，两眼眨了一眨，张嘴就是“哇”地一声，当场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道歉声接踵而至，跑过来的是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是小生没看管好小孩子！这才冲撞了姑娘！你……你没事吧？”
宋暄没有回答。
那书生见她一手按着腰侧，身体好像有点直不起来的样子，眼里不由闪过一道欣喜。
“姑娘，天气炎热，你看你都流汗了。”书生说着取出一块手帕，送去的方向却是对方鼻尖，“就用这个擦一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