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
短短的两个字,语气却极为笃定。
“在刚被撞的时候,你不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吗?”姜博衍直视着宋暄的眼睛道,“若是普通地撞一下大抵不会这样……我想应该是恰好,伤处卡到了书架的棱角上吧。”
宋暄蹙眉。
“是与不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姜博衍漠然答道,“我看了不爽。”
“……什么?”
“不爽就要爽了才行,有气憋着会生大病。”姜博衍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做得有错,“我打他,心里觉得很是痛快,这气既然当场能出,到底会不会惹是生非,就一点也不重要了吧?”
“在门口的时候也是?”
“嗯。”姜博衍应着笑起来,“毕竟只有那一脚的话,找回的程度总归是不太够啊。”
“又不是你被人撞……”
“不是说了吗?我觉得不爽。”姜博衍依旧笑着,“这跟什么事发生在谁的身上,就连一丁点的关系也都没有。”
“要是没打过呢?”
“至少你自己是能走掉的吧?”姜博衍道,“我的话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
“已经……怎样都没关系了。”
淡淡地说着,姜博衍望着流逝之水。
“你,喜欢听故事吗?”
“从前,在钧琉那个地方,有这样一个孩子。”
“和一般的状况不同,捡到他的父母说,那一天他们结束了露营旅行,在归途中,见到河边的一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们来到附近,发现是一个婴儿,就像植物发芽那样,发着光从地面冒了出来。”
“他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这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于是马上捡起来交给警察,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还是顺利地把他给收养了。”
“那样出现的孩子绝非池中之物——他们打心底这样觉得,并把那个孩子认定为是天选之人。”
你背负着异想天开的命运……
从小便是在听着这些。
然而,在钧琉的生活却很是平淡。
哪怕是因为学的知识简单,轻松实现跳级。
也并非是同龄人里,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天才。
即使是这般不常见的存在,其概率也有万分之一。
没有和同龄人在一起的时间,全部的空闲都被不同类别的课程堆满。
这样的生活很特别吗?
又或者是“不寻常的人总有不寻常的经历,它自己不发生的话就干脆让它发生”……
为了这种事而经常搬家。
去往的地域和文化风格总有百般不同。
这样特别吗?
的确是很特别啊……
毕竟把各种酒店都住一遍,的确不是寻常小孩会经历的。
对同学的印象也只有不足一个月而已。
因为往往在差不多这样的时间左右,他们便会因为工作或无趣等等原因,换到下一个城市或者地区去了。
然而。
即使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几乎都把整个钧琉逛遍。
那孩子的身上,也依旧没有什么奇异的事情降临。
于是……
他们决定了前往根延。
因为太过招摇而被盯上,不多久便遭到了劫匪袭击。
那孩子……
在想要保护他们俩的时候,觉醒了【神恩能力】。
即使这样,常年刀口舔血的劫匪们,也不会去惧怕一个小孩子。
而对于那个孩子来说。
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世界上竟然还存在着这种力量。
不知不觉……
真的是等到回过神的时候。
周围的劫匪已经全都死了。
他们的尸体和护卫们的混在一起,一切的一切全都被鲜血浸染。
活下来的,只有那孩子和他的父母。
然而……
在孩子的呼唤下,悠悠醒转的他们。
张开口的第一句话。
不是“这些人怎么全都死了”,也不是“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而是……
“大冒险的开始啊!!”
“这一定就是命运的时刻!!!”
他们对此兴奋不已,甚至只差当场高呼万岁。
那一刻。
孩子意识到了。
差一点就失去亲人的恐怖,夺去了诸多性命的颤抖。
跟所谓的“天选之人”对比起来,全都是没意义的东西。
“……对了,你身上没受伤吧?”
即使他们这样去问。
“说起来怎么一下变成这样……是有什么神秘大侠路过,干脆就出了手吗?”
即使是见义勇为,就结果来说不也是杀人吗?
“出了这种事都能不动如山,我家的宝贝果然很不一般!”
即使是被拥入怀中,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麻木不仁。
这大抵是最适合形容那孩子的词汇。
或许有一天,即使是自己死了。
这两个人也不会感到悲伤。
只会觉得是更为新奇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是神明的转世返回天庭,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从那一天开始,他便对一切全都无动于衷。
但是,若是被继续拉着跑这儿跑哪儿,也总归是件给人添麻烦的事情。
“我梦到了一个地方。”
在看了地图之后,说了这样的谎。
那是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是他在精心调查,并挑选之后才决定的。
在最大的地图上几乎都寻找不到,只有在单独的区域地图里面,才会寻觅到些许痕迹。
就在这里终了一生吧。
装作某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某一天就会忽地降临一样。
在那之前只需等待即可。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必做了。
历史也好,武学也罢,只要不去多做了解,就不会变成什么特别的。
至于所谓的神恩能力?
当它从不存在就好。
……接下来又会变得怎么样呢?
只是住所一样,物理距离有接近的父母,很快便踏上了崭新的旅程。
仅仅剩下了他一个。
……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即使存在于此,世界上也不曾有他的归处。
能够心意相通的人,能够长久相伴的人……
“你是谁?”
那真是一件意料外的事情。
已经不再是男孩的他,遇见了一个女孩。
一个出生起就诸病缠身,哪怕是下一秒就死掉也不奇怪的女孩。
脾气不好,讲话更是不好。
明明就很想活下去,却总是说着极为相反的话。
我是特别的吗?
静静地,他问自己。
我能去改变什么吗?
凝望着小小的手心,运转起了对谁都不曾说的力量。
——如果你能够看着我的话。
我就会也一样看着你。
——如果你能够陪伴我的话。
我就会也一样陪伴你。
——如果你能够。
喜欢我的话。
“我跟你在一起做什么。”
在被问到“你果然没打算跟我在一起吗”的时候。
“我跟你在一起做什么。”
那个人果然,是一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