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拒绝。”
冷不丁地在席间开口,芙蕾雅同时放下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直接从某个让她感到反胃的家伙身旁站起,走回到原位。
恶心,恶心至极,恶心的都要吐了!
“噢?”
停住脚步,芙蕾雅转头看着安坐在主位的大帝,对方的表情无喜无悲。
“你、你……”而见状,原本坐在芙蕾雅旁边的家伙好像被吓到了,唇边残余的酒浆未曾擦去,眼窝深深凹陷的他呆滞地张开嘴,却半天也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呵,如果您非要我追随这个家伙,还不如让我一开始,就战死在沙场上。”
与之相对,脸上浮起红晕的芙蕾雅在迎面散发着某种气势的帝国皇帝时,则是依旧振振有词,虽然她此时极有可能已经喝醉,那具高挑且健美的身体正在轻微摇晃。
“唔……”,似乎察觉到了这个问题,芙蕾雅长舒一口浊气,随即她目光一凌,身体也不再摆动:“良禽择木而栖,臣亦择主,如果是您本人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
说完,她明摆摆的抬手指向大理石桌边的“瘦家伙”,脸上毫无惧色。
“但他,还差的太远。”
“……”
此言既出,在座众人不由纷纷陷入混乱当中,或是反应了过来,他们赶紧将目光放到在场唯一有决定权的帝国皇帝身上。
不得了,居然有人敢如此直接的拒绝大帝的要求,更别提那人的身份现在还是一名奴隶。
对此,皇帝陛下会怎么做呢?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思绪各异的几位帝国继承人都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是么,那就如你所愿。”
旁人到底怎么想,大帝不得而知,但被驳了面子的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他抿唇沉默了一会,适才微微颔首。
有意思,自己真的愈发欣赏这位传奇角斗士了。
或许,可以稍微打乱一下计划……
“今后,你就战死在沙场上吧。”大帝的声音顿了一会,之后才斩钉截铁。
“遵循您的意志。”
“咚 ”
而听罢,芙蕾雅当即右手握拳,撞在左胸的盔甲之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从此刻起,他……又或者她的故事才正式开始。
……
……
……
城市逐渐入夜,寒月悬挂与高空,底下三分凄凉。
“弗拉玛,我过来找你啦!”
“砰!砰!”
两边脸蛋依旧红晕,芙蕾雅用力敲打着一间山腰小别墅的大门,发出砰砰的声响,冷风此时吹得她直头疼。
“恶心啊……”
芙蕾雅本来想着或许过来的路上吐出来会好受一点,结果未曾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幅陌生的女性身体仍能给她带来意外。
原本还只是猜想,然而过了今夜,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现实。
果然,她这副古怪的身体,只要是有营养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放过哪怕一点。
“唔唔……”
“吱嘎——”
由于酒精的作用,芙蕾雅的脑袋再度变得摇摇欲坠,恰逢此时,原本紧锁着的大门开了,然而开门的人却并不是她的老师。
“……啊?!小芙菈?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自己醉醺醺的模样,对面温婉的声音很是惊讶,甚至放弃了往日的细声细语,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诶,是、是您啊……”
而在最后的模糊世界中,芙蕾雅呢喃着,身体逐渐瘫软,她倒在某人开阔的胸怀之间,就此昏睡了过去,这夜再也没有醒来。
……
……
翌日一早。
“……嗯?”
从宽敞的土炕上猛地睁开双眼,芙蕾雅一把扯开被子,本想习惯性的拿过床边的衣物,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诶?”
她赶紧低头一看,噢,原来衣服现在还好好穿在自己身上……不对,这衣服不是我的吧?
“这……”
这件衣物的上半身明显松垮了许多,芙蕾雅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抬头看向四周。
装饰和自己的那间小别墅别无二样,走的都是朴素风格,墙上并没有浮夸的雕刻,数个正正方方的窗户开在房间高处,通风、透光、透气。
看内部装修,应该是同一个地产商的房子,还有谁跟自己一样住这里来着?
“……弗拉玛。”
脑袋原本还昏昏沉沉,然而一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芙蕾雅就瞬间清醒过来。
“诶。”
话说回来,自己昨晚在面见皇帝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些不得了的话……
……
……
“就按这样去安排吧,等到发生了什么变化,再来通知我。”
已经年过六旬的加伊乌斯•亚古斯都,虽然现在身体还算健康,但早就没有了以前统军时候的精力,即使其本人很不想承认,可是真的不服老不行啊。
“明白了。”
就算此前早有预料,但突如其来的前线战报,还是迫使大帝刚从酒席中脱身,就不得不连夜开展工作,与他召来的一众幕僚们商量对策。
“去吧。”
周围的人动作很快,在大帝吩咐过后,见状,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才发现脑袋已经十分沉重,唯有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死死定住,不肯放松。
高卢地区又又又又反叛了,一群乱臣贼子!!
大帝对这群始终融入不进帝国的野蛮人很是不满,自己又没亏待他们,为什么一个个的,总是想着要造反呢?!
吃饱了撑的吗?!
大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于是乎,从一个、增加到三个的帝国最精锐军团,正在因为皇帝陛下的命令开拔,往叛乱方向集结前进,誓要将这些不知死活的野蛮人全部诛杀。
自己果然太仁慈了。
有些事情,还是年轻人想的比较透彻。
自己很喜欢。
“肢解么……有意思的想法。”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加伊乌斯终于有时间进行一天之中必要的反思,而对于某个昨晚才在酒席上被芙蕾雅提出来的概念,他独自寻味了很久,才发现这个词有多么符合自己心意。
肢解,肢解,这样优雅的词汇,他以前怎么没想到?
既然整体的高卢对帝国来说难以掌控,那要是把它按照特定划分,肢解为多个部分,那儿的野蛮人又该如何应对呢?
大抵是因为在尝试新鲜事物,大帝的内心此时莫名有些期待。
……
“唔……唔……”
而与此同时,还不知道自己从某些方面影响到了帝国历史进程的芙蕾雅正端坐在餐桌前,也在品尝着某些“不新鲜事物”,就是昨晚剩下的许多羊肉。
“唔唔……不新鲜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肚子里已经没有存货的她仍在大快朵颐,脸上半点不见嫌弃的意味。
“谁叫你不早点来!那就只能吃剩下的!”
“哎呀,慢点吃啦,小心噎着。”
坐在芙蕾雅对面的,不必多说,正是弗拉玛夫妇,而在开口说话的时候,两人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几乎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