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树叶扑腾着严重着令人不适的嘈杂乐章,烦躁地捏了捏头发,白笙也就继续专注着手上的绘画学习了。
随着被风裹挟的树叶碰撞的声波,黑色的渡鸦划破风降落在窗边,在窗户后面阿多玛悄悄探出头来看着窗内。
斛戈接着又腾空在半空中扑腾两下翅膀落在似乎毫不在意的白笙身上,“欸!看样子你挺百无聊赖的,那么,就像大家之前解决你去暗杀的那事一样,来学习一下……作为魔法使,如何去保护好同伴吧?”
白笙有点疑惑地转头看向肩上的斛戈,“解决暗杀的事情?毁尸灭迹吗,尸体还在我空间里。”
“只有毁迹欸,毕竟存在力这种还是很麻烦,以及在最低效力下让对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让人找不出任何联系,像是监控,或者尸体的血迹什么的,上一次算是阿多玛来帮你处理了一下。至于现在这个事情是……关于陈墨的,棉雪西田今天被困在公司欸,就干脆你也来一起吧。”
阿多玛在外面慢慢起身,头勉强探了进来,站在草地上。
阿多玛叹了下气:“虽然早有预感,但是让这么小的孩子当清道夫还是未免有些为难了。”
“咳咳咳,我这是为了爱与和平!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危险了,白笙我们该走了,陈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欸!”
“哼嗯,又是这套说辞,强行绑着对方上贼船啊,也不看乐不乐意什……”
“我想去。”白笙突然站起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想要去帮到大家,仅此而已。”
“欸,这么轻松啊,那就走吧!”斛戈说着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出房间落在阿多玛的肩膀上。
“夏寻那边正在赶往的路上,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我想要知道大家的故事,想要去倾听大家的一切……我想要去帮助大家……能否让我知道陈默的过往?”
“嗯,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欸。”
“其他人呢,就我们三个吗?”
“夏寻估计赶不上了,处理掉这个东西我们三个应该也足够欸,好了,将军请走此小道!”说着斛戈又飞到了半空中,飞到院子旁边的一个小木屋的屋檐上,这里我记得是上一次北区的魔法使们来到这里的传送祭坛所在地方,他们现在还好吗?这里我从未单独去过,只是路过的时候总是会有好奇心,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不过里面太黑了以至于什么也看不见,门平常也是锁的,只有那一次我才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毕竟,我一直是没人和我说我就不会想着去询问的人,只有在那些事情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才会做出什么,至少,稍微主动一点了。
阿多玛用右手拿出了一把黑色的钥匙,漆黑得像是煤炭一样,将它自然地插入锁孔,白皙的手总让人感觉这并非正常人该有的肤色,不像是白人的那种亮白而更像是死者的惨败,如同极寒之地的皑皑白雪般给人冰冷的感觉,手腕微微一转,钥匙跟着将锁打开,随后阿多玛将钥匙拔出放入口袋,左手往前一推把门推入深渊的黑暗之中——又或是让刹那的光去涌入其中。
随着门的推开,一股混杂着陈旧木材、干燥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冷铁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沉重得令人窒息。空气凝滞,时间在这里似乎也放缓了流速,也许只是上一次他们通了好一会风吧。阿多玛按下了旁边的灯的开关,我也看清了原本掩藏在黑暗中的那个巨大的祭坛,漆黑的舞台,一个接着一个的石台阶,这个祭坛几乎布满了整个房间,极为巨大,也可能是这个小木屋有点小,这间简陋的木屋本身就像是为了容纳它而存在的一个脆弱外壳。我也是第一次如此全神贯注地去看着外界之物。
接着,阿多玛来到祭坛前,伸出手向前伸出张开手,没有咒语,没有呼唤。她只是向着前方那片深邃的黑暗,平静地伸出手掌,五指张开。祭坛开始散发着金黄色的荧光,符文刻印在祭坛上,金色的荧光组成的纹章盖满了漆黑的祭坛,光路交织成令人目眩神迷的纹路网络,驱散了木屋中所有的黑暗。
“该上路了……咳咳咳,有点中二吧。”我也不知道我所说的“上路”究竟是对谁所说的,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陈默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人。
“中二一点也挺好的欸,至少,我好像已经失去了名为中二的【能力】,我现在只是想要大家,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去说自己想要说的话,为此,我愿意付出所有,仅此而已……抱歉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光芒越来越盛,几乎充满了视野的每一个角落,“马上就能知道陈默的故事了,那你呢?我想知道你的故事……”我的声音在这片光海中显得有些渺小,但是足以让她们去听见我想要的东西。
阿多玛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个略带玩味的弧度:“嗯哼?白笙很喜欢故事吗?”
“倒不如说,感觉对一切都麻木了,都只是眼前顷刻间被时间的河流所裹挟带走的东西,将一切描述为故事,仅此而已。”
“感觉白笙这么说很酷,嗯哼,嗯,感觉比起中二更多是有种神秘色彩的大佬呢!”阿多玛的笑声清脆地响起,而那些金色的符文在阿多玛随口的笑语中布满了整个房间,无数几何与线条将这一切覆盖、将我们包裹,我依稀感觉到周围开始扭曲。
“这样吗……我仅仅是说着我的感受而已……”我们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金色的光球所覆盖,隐隐约约让我想起来了北区的魔法使来到这里时候的景象。
接着,祭坛上的光芒达到了顶点,不再仅仅是如同云雾般又像是点彩派般随意地将油画肆意涂抹在房间里,而是如同爆炸般从祭坛中心猛然膨胀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纯粹由流动金光构成的球体,将阿多玛、斛戈和我在这么一瞬间被这温暖而霸道的光之茧彻底包裹。随着光将我们彻底包裹,眼前像是出现了一条金色的峭壁与无尽之黑的深渊所构成的无尽下坠的通道,身体开始失重,跟着旁边的斛戈和阿多玛一起坠落,被这金色与漆黑构成的巨大管道无情地吸入,向着那未知的深渊疾速坠落……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去了许久,那包裹视野的金色壁垒骤然消失,如同舞台幕布被猛地拉开,眼前彻底从金色变为白色看见荧光散去后的亮得发白的太阳。
包裹周身的金色荧光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湮灭,抬头,那是一轮悬挂在澄澈到虚假的天空中的太阳——亮得发白、毫无温度的太阳。它只是冷漠地照耀着下方,日复一日地去完成属于自己的职责,或许,我也如同它这般苍白而无法改变这一切。
在面前,便是我的终点,或是陈默的终点。
五个男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正蜷缩在墙边身体紧紧贴着双腿靠在墙上和地上的夹角处哭泣,其中的一个男人蹲在她旁边肩靠肩贴在一起用手慢慢摸着她的头发——那是穿着被猩红色的鲜血所染红的陈默,在另一侧墙壁横七竖八地躺着三个男人,很显然的用利器强行刺穿胸部并造成撕裂的痕迹,血腥味不由得让我退后两步来到了阿多玛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