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色的流动的墙壁挡在了两人前,随后雪落手中的表面上覆盖着几十行不知名语言的树枝如同利箭般脱手飞出,带着尖啸刺向梅伊卡的背后。
“拦住他!”夏寻厉喝道,陈墨也想回援,但被他锁住的两个扭曲体仿佛受到刺激,力量陡然增大,让他无法立刻抽身。
梅伊卡不闪不避,他背后的阴影自动凝聚将树枝卡住,树枝深深刺入阴影,却未能完全穿透。
眼看梅伊卡就要突破最后防线,那带着不祥气息的斧刃在白笙眼中急速放大。白笙甚至能看清斧面上那些仿佛自然形成的、如同凝固而干涸的血管的暗色纹路。
她下意识地想举起镰刀格挡,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压力钉在原地。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源于灵魂层面的冰冷凝视,来自梅伊卡,也来自他背后那片更深邃的阴影。
阿多玛一直沉默地站在稍远的位置仿佛局外人。但就在梅伊卡即将触及白笙的瞬间,她动了——只是简单的一步跨出,白皙得过分的手掌向前平推。
“嗡——!”
她身前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涟漪,像是烈火下的目光所见的空气那样强烈的空间扭曲的感觉。比起魔法,这个感觉,更像是某种……权限的干涉。梅伊卡疾冲的身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富有弹性的墙壁,速度骤减。接着夏寻的业火组成的墙终于合拢,隔绝在梅伊卡与白笙之间,但梅伊卡好像又是料到了这一系列情况身体猛地往后回到黑影的怀抱当中。
雪落也如影随形般追至,接住了被阴影弹出、倒飞而回的树枝再一次冲上去刺向漆黑之物,显而易见被拦在了黑影之外。
“今天的问候,就到此为止吧。”
他身后,浓郁的阴影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我们还会再见的。当‘它’真正降临之时,希望你们……还能握紧手中的武器。”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被阴影彻底吞没,连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空气中弥漫的焦糊与血腥味,以及那两个倒在地上、仍在微微抽搐的扭曲的“两个孩子”,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沉重的压力骤然消失,白笙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她用长镰撑住地面,才稳住身形。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她看向阿多玛,后者已经收回了手,身前的淡金色涟漪也消失无踪,脸色始终平静如常,是因为是人造人的缘故吗。
{那是什么力量?不是魔法……}
疑问在心中盘旋,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夏寻熄灭了业火,快步走到白笙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有些重:“没事吧?
“我……没事。”白笙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
陈默喘着粗气,松开了锁链。那两个扭曲体瘫在地上,不再挣扎,只是本能地抽搐着,身上烙印着漆黑的烧伤与勒痕。他的脸上只有一种混杂着厌恶和烦躁的沉重的模样。
“这两个孩……东西,怎么办?”陈墨哑声问到,打破了沉默。
雪落蹲下身用她那红色的眼眸平静地审视着它们,“……没救了。”她得出结论,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夏寻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声音恢复了领导者的冷静,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不能留在这里,我们现在也没法和梅伊卡和那个不知道在哪的深渊抗衡。棉雪和冯逸还在外面接应,我们必须尽快撤离。至于它们……”她顿了顿,“……带走。也许…茗佑则能有办法分析出点什么。没感觉到多少魔力与能量,梅伊卡把它们留给我们是想做什么……”
这意味着要将这两具痛苦的造物带回临时据点。没有人提出异议——倒不如说大家都陷入死寂的氛围中,只能回去了,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选择。
白笙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绝望气息的地下室,空气中混杂的血腥、焦糊和腐败的味道,仿佛已经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砖石。“所以说,是梅伊卡建造了这个地方吗?”
夏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来这里的路上我查过相关信息,这个学校在十几年前就存在了,而且,我们一直知道有这么个鬼地方,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夏寻盘着腿坐在地上看着其他人忙里忙外。现在,在白笙眼里一直是那乐观且可靠的前辈形象开始远去,毕竟说到底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也只是自顾自地将她作为了精神支柱与照亮前路的灯塔。白笙看着夏寻颓废的样子,不由得也被这份情绪所感染,她慢慢坐在夏寻旁边贴着夏寻。
“哈,好了,先喝点饮料吧。”夏寻突然恢复了活力,用手抱住白笙,从空间中抽出一瓶柠檬汽水塞进白笙手中,比平常更暴躁一些。
“啊,啊,啊,好的。”
“我们走。”夏寻笑着下令,塔盾归于虚无,率先向出口走去,歪着头回望着低着头的几人,“不要忘了哦,明天就过年了!”
一行人沉默地跟上,夏寻依然自顾自说着一些乐观的话,更像是独角戏,其他人偶尔地回应着夏寻的话,陈默拖着那两个被禁锢的孩子,锁链在地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白笙走在中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阿多玛,而阿多玛只是木讷地走在最后面警惕着身后的情况。
梅伊卡的,阿多玛的,北区的,这个所谓的“合作”深渊的……越来越多的谜团如同蛛网般缠绕上来。白笙总感觉刚刚只是在网的边缘,被一只隐藏的蜘蛛稍稍警告了一下。
“话说回来,梅伊卡以前是哪块地方的魔法使,后来怎么了?”毕竟看样子他和北区的两人很熟。
“他来自北区,两年前死了,死在了一个D级深渊的手中,敌人远超我们想象的恐怖,只是从生命立场和规模的角度算D级,至于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就也不清楚了,他以往算是极为痛恨深渊——他的妈妈因为深渊领域破碎导致的能量溢出的原因而心脏衰竭致死了。现在的情况…我认为我没有资格去评价他。我不是他,也不是接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