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又有新势力加入了……”
荷花亭前，顾梅雪听完了泄密者的报告。
干出此事的并非别人，正是身为人皇心腹的虞子玺。
顾梅雪与他是合作关系，站在前者的角度，确实无法理解：
“裴鸿钧那个家伙，丑是丑了亿点，但对你确实信任；若非他这位买主，你如今也不可能获得权力，为何……”
顾梅雪没有从小就被卖到妓院的经历，因此不懂得“商品”的想法；
为了打消这位合作者的疑心，虞子玺在稍后对她讲了几句实话：
“‘商品’一旦产生自我意识，就不会在乎最后被卖出什么价钱，那是卖家应当考虑的问题。”
顾梅雪首次听到这种说法，她本人难得产生几分新鲜感：
“听着有些意思，我现在倒想知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究竟在考虑什么？”
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这不涉及任何机密；
虞子玺感受着夜晚的凉风，慢慢说道：
“我想自己挑选一次。并非由买家来挑选商品，而是正好反过来！”
身后这个男.娘，究竟喜欢怎样的主人？
顾梅雪对此确实好奇，但与为此消耗的时间相比，暂时的冲动根本不值一提。
“说回正事吧：你深夜跑来见我，肯定不只是为了泄密。”
“不瞒盟主：我这次来是想着请您帮忙……”
虞子玺态度是谦卑的、语气是恭敬的，然而这些不过是表象；
他在底线问题上，那是相当地固执，这一点顾梅雪在过去已经领教过。
“说吧，这次的合作能让我得到什么？”
今时今日，能打动顾梅雪的只有一个条件，虞子玺对此完全清楚：
“盟主身为徒儿，不是对自己的师父有执念吗？我会助您得到他的！”
换成其它条件，此次交涉也就到此为止，顾梅雪心道身后这人确实了解自己。
“我自认是条毒蛇，而你的毒性丝毫不输给我。说吧，狡猾且危险的盟友，你打算通过这次合作得到什么？”
“盟主应该已经猜到：我想让那个猪老头子去死！”
顾梅雪确实猜到了，但即使如此，也不代表这件事情容易完成。
“时机成熟前，我不想与人皇势力为敌。”
顾梅雪已经亮明底线，数秒之后，携带杀意的声音，再度进入她一双耳朵：
“若是借刀杀人呢？”
短短七个字说得有些模糊，顾梅雪必须问个清楚：
“借谁的刀？”
虞子玺的答案是：
“阴谋诡计虽说能收获奇效，但考虑到意外因素，还是只能考虑硬实力足够的人选，也就是……”
“师父和姓苏的！”
考虑到盟友已经理解，虞子玺现在最后说上一句：
“记住，我是要让那个猪老头子去死；至于他死在谁的手里，呵呵，我不在乎！”
话音落下，虞子玺的身影与黑夜融合。
回去路上，他见到了人皇家的小登，即裴鸿钧的独子裴之恒。
此人头戴九旒冕、身着金色蟒服，在那上面系有一条紫袍玉带；
看其外表，他是毫无疑问的潇洒公子；
观其气质，相比其父他更像大国君主。
不论个人好恶，虞子玺这时至少得做好表面功夫。
“见过太子殿下！”
裴之恒与父亲的相似之处，在于两人都讨厌李彦辉，不同之处则是：
“闭嘴！”
裴之恒抬起右手，对准身旁那张令他憎恶的脸，猛地抽下马鞭。
显而易见：
裴之恒对同性毫无兴趣，因此也就对虞子玺这种男妓格外厌恶。
这不是他第一回使用暴力，然而与上次不同的是：
伴随“嗖”的一声，虞子玺躲开了落下的马鞭，地面滚动一圈后，他只稍微弄脏了身上衣服。
原本逆来顺受的货色，今日突然胆子变肥，裴之恒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恼怒：
“你这厮大胆！”
此话一出，虞子玺立刻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金贵之躯，千万别为了我这种人气坏身子……”
此刻他越是显得卑微，先前躲闪的举动，就越让裴之恒愤怒：
“下次你要再敢躲闪，就算有父皇当靠山，我也照样扒了你那张皮！”
裴之恒再度抬手，这回虞子玺不会躲了，因为他已经听见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皇儿！”
裴鸿钧自远处发出一声呵斥，而后便是活动肥胖的身子快步跑来。
一切都在虞子玺预料当中：
他知道出征在外的太子，今晚就会回来；也知道依照猪老头子的性格，一定会去城外见自己儿子；
猪老头子来晚了怎么办？
不必考虑这种问题，因为直到人皇赶来前，虞子玺都会与太子进行周旋；
他停止躲闪只会有一种可能，即为了让赶来的父亲，亲眼看到儿子行凶的一幕！
此刻，虞子玺没有站起，更没准备开口；
接下来是听戏的时候，即使低贱如他这么一个男妓，也能让堂堂大国的君主与太子，同时给自己解闷。
“皇儿，为父上次跟你说的什么？爱妃虽然出身低贱，但为朕着想的心就跟你一样；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他？”
裴鸿钧还记得：
上次儿子与爱妃的相遇，是以后者被打得皮开肉绽、自己心疼了好几天为结局收场；
这回他这个当父亲的，说什么也不能让逆子再度得逞。
“你把鞭子收起来！为父也不奢望你道歉，之前发生的事就当没存在过，稍后我们三人一起回皇宫。”
“父皇！”
从声音到眼神，裴之恒的抗拒可谓再明显不过；
裴鸿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仍不打算改变主意，原因很简单：
无论上回还是这次，在他的眼里，儿子都是无端行凶；
考虑到有一层父子关系，他觉得自己不多计较，就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真要说起来，他不能接受的只有一件事：
“皇儿，莫非你现在翅膀硬了，打算违抗皇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之恒只能带着怨恨瞪上虞子玺一眼，而后不情不愿地收起马鞭。
“诶，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彼此间干嘛搞得关系紧张？今晚为父让御厨通宵忙碌，我们三个是不醉不下酒桌！”
裴鸿钧让虞子玺站起，而后便是走到他与儿子中间，各自牵起两人一只手；
月色之下，只有他是心情愉快地走向皇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