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辉又失踪了!
这个无比重要的消息,苏羽梦和孟寒霖暂时都不知道,否则她们两位怕是要疯。
末尾那个字丝毫不带夸张,毕竟就算是一向冷静的夏侯伊,也因为心爱男子的失踪,而与温言心一起化身热锅上的蚂蚁;
从隔天早上开始,两人便是不吃不喝地到处寻找。
她们并不知道:
万里之外的某座豪宅,一处任何仙法探测器也找不到的地下室,就是李彦辉所在之地……
因为身体无法一直承受强大的力量,程依灵在将儿子掳来此地后,便是吐出金丹将其收藏起来;
在那之后,她很快就变回原本的模样;
假如有旁人在此,恐怕会称赞程依灵,说她是一位美丽的慈母;
要让李彦辉听到那话,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同后面两个字。
慈母?
呵呵,他瞧着像是鬼母!
除去上厕所,这个女人每时每刻都盯着他,就像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存在的梦魇,光是拉近距离就会让人喘不过气。
要光是这样也就罢了,讨厌的是她还每天给自己洗脑,美其名曰是给孩子亲自上课。
难为她还准备了黑板,不知情的人恐怕真以为这是一位好老师,当然前提得是---没有听到她的授课内容!
哒哒哒哒哒哒~
程依灵手持教鞭,将黑板敲得发出连续声响,示意儿子集中注意力。
谈到自身状态,李彦辉确实不饿;
毕竟他即使被绑在座椅上、双手双腿无法自由活动,母亲也会按时给他喂饭。
睡眠状态如何?
晚上被母亲当作抱枕,由于她一对手臂的拘束,导致李彦辉脑袋被死死固定住,偶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当然,相比牢房里的生活,拥有柔软床铺的日子确实非常美好;
李彦辉完全可以这么安慰自己,虽然他两辈子都没坐过牢……
夜晚趁机逃跑?
没用的,每次这个过分的女人,在把儿子从座椅上放下来之前,都会吞下金丹、确保自己有绝对的力量掌控局面!
几天下来,李彦辉是字面意义的整个人都麻了。
现在,又到了讨厌的上课时间。
“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由于上次已经吃过亏,李彦辉这回没有犯下相同的错误。
只见他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唇,有气无力地告诉母亲:
“世上最重要的是家人……”
“很好!昨天教的内容,傻儿子你算是听进去了。接下来是一个常见的问题:
妻子和妈妈同时掉进水里,在救下一人另一人必定身亡,并且没办法使用仙法的情况下,傻儿子会救谁?”
“当然是救我最爱的妈妈了!”
看看李彦辉脸上的笑容,那是多么地真实啊,相信他这个好儿子,一定不是被逼无奈才讲出上面的话(
“接下来是一个新问题:父亲、姐姐、妹妹、还有母亲,在这一众家人里面,谁对你是最重要的?”
“妹妹。”
残存的理智让李彦辉讲出了上面的话,只是在下一秒,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充满惊恐。
“不、不是!刚才这张嘴得了疯牛病,我其实是想说妈妈最重要……”
无论或早或晚,他在改口的那一刻,就注定一切都已经太迟。
“你这孩子还存在一些常识错误,幸好妈妈宽宏大量,永远都会给你改过的机会。”
展示宽容的一面后,现在该宣布惩罚了:
“待会儿给你双手解绑,傻儿子不准使用念力,只靠着自己的手在纸上写一万遍‘最爱妈妈’!”
“我明白了……”
只是被罚抄写还算好的;
李彦辉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母亲为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直接启动机关!让他清楚地感受到、什么叫皮肉之苦。
罚抄归罚抄,一日三餐总归不能落下。
每到需要做饭的时候,程依灵就会亲自下厨,给儿子做上一顿丰盛的大餐:
对李彦辉而言有一个好消息:
母亲厨艺很好,做出黑暗料理那种情况,绝无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坏消息是:
她每餐都忘不了“爱心料理”,解释起来就像温广思命御厨给他做过的、那道“爱心香草蛋饼”;
有了温广思那次的教训,李彦辉已经习惯往那方面多想,并因此自然而然地感到恐惧。
最大的安慰是:
母亲对他做出的某些行为,严格说来只能解释为控制欲极强,还达不到跨越关键一步的程度。
吃完午餐后,或者说“被喂着吃完一顿午餐”后,程依灵开始了与儿子的“闲聊”:
“儿子你真没有喜欢的女孩?尽管说出来吧!妈妈保证不会生气……”
李彦辉才不会因为听信母亲的花言巧语,而将老婆供出来,这么做等于是害了对方。
“爱情方面,我没有任何喜欢的异性;亲情方面,我最在乎的就是母亲你!”
他的小嘴非常甜,只是程依灵哪怕因此露出笑容,也不至于轻易相信儿子的前面半句话。
既然他不肯说实话,那今天就让自己换个话题:
“儿子想没想过拥有自己的孩子?肯定想过吧!?
希望自身的血脉延续,可谓人之常情;即使你不喜欢任何异性,也该找个女孩替你传宗接代。
放心,妈妈不会讨厌自己的外孙或者外孙女;
就算和儿媳相处不好,到最后让她离开这个家,把孩子留下就是了!”
声音入耳,李彦辉仔细分析着这句话,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即母亲在刚刚讲出了真心话;
她确实讨厌儿媳这种生物,但对第三代不至于产生厌恶。
想到这里,李彦辉尝试着不再撒谎:
“说句心里话:我确实想要拥有自己的孩子……”
很快李彦辉就会明白,他在刚刚犯下了一个怎样严重的错误,因为母亲于刹那间变得可怕的脸,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刚刚自己判断错误,她根本没有讲出真心话!
程依灵愤而起身,走到儿子面前,以不致死的力道掐住他的脖子。
“为什么需要孩子?傻儿子根本不会衰老或者寿终正寝,凡人渴望的血脉延续,对你并不是必需的;
为什么!?你就是不满足于妈妈的陪伴,非要去和别的女人成亲……”
摊上这么个母亲,真他喵倒霉呀!
心底想着这样的话,李彦辉逐渐失去了意识。
下次他睁开眼睛时,见到了无比眼熟的黄金王座。
即使身处此地的仅仅是自身意识,压在李彦辉心头的那股沉重感、依旧是暂时地消失不见。
这之后,赶在他这位哥哥开口之前,当妹妹的先一步说道:
“真可怜啊!哥哥被那么个可怕的女人缠上了……”
李彦辉点头对此表示同意,随后他几步接近王座,带着渴望被帮助的眼神,对妹妹说着:
“小月,这次你必须要拉哥哥一把!”
“做不到!”
这就是李墨月的回答,简短残酷且无比真实。
“对哥哥的瞬间转移,只能在满足特殊条件的情况下触发,即是当你的贞操受到威胁时。
如今你只有意识身处此地,作为容器的身躯仍处于昏迷状态;
这种情况下进行转移,只会害得你的意识,永远也无法回归身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继续在那个女人身边受苦吗?”
“办法…嗯,其实还是有的…只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哪还能顾虑这许多?只要能逃离那个女人,小月你就算把哥哥制成标本,我也毫无怨言!”
“没那么夸张,办法说来倒也简单……”
李墨月几步走下王座,像是一只迷你霸道总裁,勾起食指轻轻提起哥哥下巴。
“哥哥如果不希望再面对那个女人,就有意识地控制自身意识,不要轻易让身体恢复清醒。”
“这么简单就能逃出生天?万岁!”
李彦辉下意识举手欢呼,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李墨月必须给他泼一盆冷水,省得哥哥到时接受不了突然降临的残酷:
“对于活着的生命而言,肉体与意识缺一不可;短期内还好,一旦失去意识的时间长了,哥哥的身体就会腐坏!”
听完妹妹的解释,李彦辉想着举手提问。
“嗯,说吧,哥哥同学。”
在妹妹这么说了之后,李彦辉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
“多久以内算短期?”
“整整2天,也就是48小时。”
“对于希望获得喘息的我来说,2天时间已经足够了!”
说完,李彦辉便开始期待、之后跟妹妹的独处时光;
不怪他如此高兴,毕竟相比不正常的母亲,眼前这个妹妹可是太好了!
李彦辉躺下由意识化作的虚幻身躯,出于放松这一目的、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啊啊,这就是幸福!”
此时,李墨月没有回到王座上面,而是像个真正的慈母那样,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假如之后她能保持沉默,那就真的是完美了。
“哥哥,我完全不介意你在这里躲避,只是你也该稍微想一下:等到意识回归身体后,该怎么和那个女人做个了断。”
听着“了断”二字,李彦辉感受到了妹妹的杀意:
“小月,你不是想让我……”
“对,我想让哥哥杀了妈妈!”
跟自身怎么想无关,李墨月是真的在为李彦辉考虑:
“依照哥哥目前的遭遇,那个女人是敌非友,既然她活着对你只会带来坏处,那就该用扫除垃圾的心态将其清理掉。”
“扫除垃圾……小月对老妈,没有一丁点感情吗?”
“为什么要有感情?”
李墨月感觉听到了一句奇怪的话:
“哥哥不是从那个女人口中得知了真相?我刚出生就被她交给师父,对于一个没养过自己哪怕半日的母亲,我可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浪费!”
所谓的血缘,某些时候在李墨月看来,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把戏。
“哥哥,如果一个人对你非常不好,难道你就要仅凭母亲的身份,而无条件地原谅她?”
“……”
李彦辉在随后的沉默,等于是间接地告诉了妹妹答案。
“唉~”
李墨月叹了口气。
“罢了,哥哥就是这种人:嘴上说得过分,行动方面却没办法对亲人下杀手!这也是你的一个优点,继续保持就好。”
劝告就到此为止,李墨月在稍后主动换了一个新话题:
“哥哥就不好奇?你的这个姓氏,是那位男妈妈给你取的;
我们两人的父母,一个姓游一个姓程,为什么我会有跟你一样的姓?”
李彦辉如实相告:
“我确实感到好奇,但不打算强迫小月讲出理由,而是想着等你什么时候主动告诉我。”
听到他这么讲,李墨月伸出食指,轻轻戳着他那颗榆木脑袋。
“哥哥的心思我已经了解,可是你知道吗?我就是在等你主动问我,然后充满欢喜地告诉你原因!”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李彦辉稍后的表现没让妹妹失望,直接瞪着一双眼睛、充满好奇地问道:
“哇,想想真是不可思议,现在请小月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这迫真演技,放眼三界大概也只能让妹妹满意了。
“嗯,这就是我期待的提问,现在我告诉哥哥:这个姓氏是我自己选的,为的就是跟你保持一致!”
李墨月轻轻移动着右手,将食指部分点在哥哥嘴唇上,温柔如水地说着:
“哥哥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所以我希望尽可能地与你建立联系~选择同样的姓氏,就是我的诸多努力之一……”
李彦辉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妹妹那双充满治愈力的眸子,便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
这一次他没有判断错误,毕竟对于此刻的李墨月而言: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什么都不需要去做,什么都不必再说;
哥哥紧挨着妹妹,在她这里寻求灵魂层面的安慰;
当前这个阶段,仅仅如此对兄妹俩便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