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和白帆乘坐升降梯来到一环。戴着平子给的徽章,他们很顺利地通过了守卫检查。
“二百七十三号特殊事件调查屋,”知秋嘴里念叨着地址,耳边萦绕着叽叽喳喳的鸟啼与虫鸣。银杏树在道路两旁伸展,基本每隔十来间树屋就会有一条向上延伸的阶梯或坡道。坡道两侧一株株银杏数整齐有序,树墙上爬满了绿植藤蔓,下方放着盛满露水的青石凹槽。绿色的青苔像是地毯般铺满每个角落。这里每幢房屋前总有三四格阶梯和站台。站台两侧摆着小石桌和小木椅子,石桌上放了一些简易的茶具。有的门口两侧放的是竹制的摇摇椅。
“如果老了,能在这里安享晚年,肯定很舒服。”知秋发出一声感慨。白帆并未回应他,他一路缄口不语,似乎藏有心事。他们走到弯道的尽头,爬上一个小坡来到了特殊事件调查屋门口,上面的藤蔓从阳台沿街垂落。知秋在与接待人员一番交谈后得知要找的人正在开会。于是便在前厅内等候。
接待员领他们进来后就离开了。知秋一屁股坐在暗棕色的沙发上,视线扫过三面墙壁上的画。正对他的是一幅大洪水淹没人族界的壁画,恐怖的洪水几乎淹没了所有高山,唯有一座山从水中冒出头来。水里还能看到葱郁的山林以及漂浮的尸体。可见当时的人族究竟遭遇了多大的困境。
而在身后,画的是人民在一名领袖带领下,费尽万苦艰难爬上山峰,洪水就在这些人的脚下,他们不停地爬,终于登上了山顶成功躲避洪水。而在山得很远的地方,画了一个发光的小圆圈,不知是月亮还是太阳。在这小圆圈的下方,有一木色的圆点。
墙顶的壁画,雕刻的是一座巨大石碑。石碑上有无数的裂痕,好像要碎裂开来。在石碑的下方,描绘了许多长相奇特的生物。这些生物好像非常地害怕这座碎裂的石碑,扭曲的脸上能看到他们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像是在恳求。而在这些壁画的右侧有一条延向两头的走廊,几扇门敞开着,其中一扇被转角挡住了一半,能感觉到有人在里面。
调查屋的门口偶尔有路人走过,鸟叫声悦耳动听。白帆抽起了烟,静静等候。沉寂的气氛持续许久,当第五根烟被他捻灭时,摆钟敲响的十一下钟声在整座房子里回荡,那扇紧闭的门从里向外打开。
桌椅挪动声、脚步声、说话声同时传来。
“能与久先生、德辛医师这样的人物一同参与调查我已经很高兴了,住食有处地就可以了,怎敢嫌弃。”
“沐糖小姐过誉了,沐月先生的闺女,我们可不敢照顾不周。”
里面开会的人终于走出来了,德辛见到前厅的两人时,惊讶了片刻。“知秋?白帆?”他说,“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知秋定睛一看,他的目光非常迅捷地捕捉到三人中的那名银发少女。他惊讶道,“你。。。你怎么也在这?”他不敢相信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沐糖又惊讶又兴奋,“看来很有缘嘛。”
“你们认识?”德辛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跳动。
“嗯,火车上我们见过。”俩人异口同声,相觑一眼,都笑了。
德辛轻轻咳嗽两声,打断了他们,“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在东阳国认识的朋友。天雪冒险团的冒险家,白帆、知秋。昨日与你谈起过”他看向最右侧的留着短发、身躯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这位是特殊事件调查屋的负责人久先生。”这名男子穿着白色长袖黑长裤,脸部轮廓分明,留着胡茬。
“柴团长没来?”德辛问。
“他家里有要事要处理,所以一时半会来不了。”白帆快速地解释道。他可不会告诉对方柴栖是嫌钱少才不来的。
然而久先生似乎对于天雪冒险团的身份更感兴趣一些。他走上前,带着想要再次确认的口吻问,“你们是东阳国天雪冒险团?”他问。“那你们认识欣雪?”
“认识!她是我姐姐!”知秋立刻回答。
“那真是太有趣了,这段时间刚好在找她,你知道她在哪吗?”久先生笑容中带着一抹狡黠,近来冒充欣雪亲戚朋友的人太多了。他对这俩人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但再昨天他听过德辛聊起这个少年,对方如果真的是净祟能力者的话,那基本能肯定他就是欣雪的弟弟,也是沐月说的第二人了。
为了小心行事,避免那些可怕的无声教会混入其中,久先生还是略有怀疑的说了一句:“石板已经修好了,真是抱歉拖了这么长时间。”
“我也不清楚,我们也在找她。”知秋摇了摇头。他想起信件上提到过的石板,“石板的符号,我可以看看吗?如果姐姐能翻译的话,那我应该也可以。”
“哦?”久先生犹豫了一会才转过身回答,“请跟我来吧。”
“你能破译那些符号?”沐糖不可置信的问。
“你们说的符号,应该是类似这样的吧。”说着,知秋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像是音符一样的符号。
“没错,就是类似这种。”沐糖和久先生连连点头。
沿着壁画旁两侧过道的最深处,有一扇隐匿在黑暗里的房门。
久先生打开房门,灯光同时亮起。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很大的古董仓库。房间连通山体内部,两位冒险家环顾四周,裸露的石壁凹凸不平,锋利的棱角从墙壁上突出。一列列木架子塞满整个空间,每个架子上都陈列着许多古怪的器物,他们还看到了一块很大破碎的石板,石板上刻满了那种古老的条纹符号,知秋认得上面的符号,和姐姐教的那些符号一模一样。
‘看来除了东阳国外,这些符号随处可见。’知秋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在火车上帮沐糖整理资料时也看到过。
他们往一堵锈迹斑斑的链式铁门走去,拳头粗的铁链将门和石壁铁拴在一起。几人一路没有说话。久先生拉开铁门,哐当碰撞的声音回荡在这不知算是房间还是山洞的空间之中。链式铁门内的环境要比外面的区域昏暗很多,久先生摸了摸一旁的石壁,接着就传来齿轮费力扭动的声音,头顶微光连续闪烁,大约三秒后便全部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