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识的调换导致记忆被篡改？”知秋不解。
“这。。。我也是才知道记忆还能被篡改。”沐糖坐在他身旁，撑着下巴暗忖。“这篇文章是川奈院长年轻的时候写的，可能表述上并不非常明确，亲自问她应该能知道更多细节。”她低头看向书本，翻了几页想看看后续的事情，却被另一事件吸引。“这里也有记载无声教会的事情！”
“无声教会？”
“对！”沐糖翻出一本资料，“你看！世界会师之后，对于迷雾森林也有一些关于‘无法识别声音的人’的记载，他们不知从哪里来，常常聚集在迷雾森林附近，还与当时的天清国发生过多起冲突。”
“无法识别声音的人。。。”知秋念着这个在哪里听过的名字，“居然还与天清国有过战争！”
“你是东阳国人，应该知道铭先生谋杀案吧。”沐糖将头发拂到耳后。
“听过一些，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知秋嗅着少女的发香，脑袋一片空白。“我不太明白。”
“经调查，铭先生就是被一名教徒杀害。”她拿出纸笔，“后来，铭先生谋杀案的调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应该是有人知道了真相，刻意隐藏了起来。”
“那我找找看十年前天清国关于‘无法识别声音的人’的相关记载。”知秋站起身。他想起了小的时候，自己曾和姐姐前往学思城，那天似乎就是铭先生被杀害的日子，当时在图书馆还遇到了一名叫丽莎的西月国学者。
“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改变这一称呼的原因。”沐糖抬头望着堆积如山的资料，被风吹散的压力又吹了回来。
俩人停止了对话，馆内剩下翻书与呼吸声。阳光在地上投下玻璃窗的投影。窗户形状的光在地上缓慢地游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升到了最高处，光线直直地落在书堆里。
“找到了！”知秋说，“分别是关于东阳国国君谋杀案和九年前稻国纯水调查事件。记载的是久先生从稻国回来，被一批无声教会教徒一路跟踪。以及在国君谋杀案中调查，发现谋杀者也属于无声教会。”
“我看看！”沐糖靠了过去，俩人的手臂碰触在一起。“久先生从稻国回天清国的火车上，被六十三名无声教会教徒跟踪。回到天清国后，他们一部分住在了天清城，一部分则返回了稻国。久先生委派白沙国的深田、青舆、末子三名武士跟踪，据调查回来的消息，返回稻国的教徒去了北面戈尔北山脉的背阳面的百眼窟矿洞里。”
“九年前稻国调查纯水，我姐姐应该也在场。”知秋伸了伸腰，贪婪地**着少女的发香，“东阳国国君谋杀案怎么没有详细记载。而且这些记录好像前后并没有什么联系，断断续续，像是刻意给人删减了。”
“确实，想要理清其中的千丝万缕。。。这是个艰巨的任务。”沐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合上靠着椅背，“他们的身影遍布整个历史，但是时间跨度太长了，就像从湖泊里找十年前滴下的一滴水一样。。。我们还是重新回到迷雾森林上来吧，尽管无声教会与它有关联，但是找起来太费劲了。”
“迷雾森林的话我有一个办法。但可能不会很可靠。”还未等沐糖问，他便说，“我们可以去天清国的冒险家分会问问资历较老的冒险家，或许会比我们在这里一页一页地翻更快。”
“行吧。”银发少女慵懒的伸展手臂，说，“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
“你说天清国附近的迷雾森林？”冒险家协会内，传来了激烈的讨论声，一名戴帽子冒险家正在讲述自己了解到的故事。“那可是我们冒险家的禁地，给我多少佣金我都不会进去的。”
他的声音吸引了其他冒险家对这里的关注，纷纷汇聚在一起。“听说，里面有一处白色石头围绕的村子，研究长生不老的丹药。那片森林能实现任何愿望，只要你能进到里面。”
“对，我也听说了。”皮肤黝黑的冒险家插了进来，“我从老一辈的冒险家口里听说的。传闻两万年前，战火纷飞。有一批从人族界中心逃出来的难民，他们携带着无数财宝躲避军阀的追杀逃到了里面，其中就有能令人长生不老的药丸。”
“接下来呢？”少年和少女同时开口。
“难民中有一对眷侣，男子为了阻止军阀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向森林许下愿望，祈求森林能护佑民众与自己的爱人。”皮肤黝黑的冒险家继续说。
“森林答应了他的请求，藤蔓凝聚成长枪和毒蛇，将那些闯入者通通杀死。之后，那些村民便在里面安家建国，那些宝藏和实现愿望的传闻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冒险家前去探索。不知多少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因此葬身在里面。慢慢地，那片森林就没有人敢踏入了。最近听说过调查团想要委派冒险团进去里面调查，但哪有人不怕死敢跑里面去？我不是说我怕死！是明知道进去必死，根本没有调查的必要！”
忽然，另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冒险家打断了这名冒险家激烈的演讲，“那我所了解的就是另一版本了。”他说，“我曾经调查过那片恐怖的森林，从平桥村的村长口中得知过那片迷雾的由来。”
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等着他说下去。
满脸络腮胡子的冒险家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述这个故事。“传闻，在森林西南方向，有一座庙宇。那个古老的时代，能力者非常多，他们极力追求所谓的长生不老，那座庙宇的住持宣称自己是一层界下凡的仙灵族，传世人成仙之道。吸引了无数能力者前往那座庙宇修道。
“有一日，一名拥有复苏之力的僧人破了寺中规矩，他与另一名同样拥有复苏之力的女子暗生情愫，并在不久后生下了一名男婴。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寺中住持知晓。住持称，欲要成仙，就要废七情六欲。住持要赐予这对恋侣扒皮刑罚，并剥夺这名亵渎仙意的男婴性命。”他喝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
“然。。。然后呢？”
“别急。。。这对恋侣知晓事情后，在一个夜晚带着男婴逃离了寺庙。住持也不是等闲之辈，号令僧人前去追杀。他们一路追到了那片森林之中，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出来过了。听说那片森林从此以后便被迷雾覆盖，所有进去的人都找不到出来的路。”
“那男婴呢？也进入了森林中？”沐糖问。
“没有。。。两对恋侣在逃亡森林的路上，将男婴偷偷放在了一个村子的牛棚里。”这名冒险家看向她，“听说那个村子就是平桥村。。。这才让男婴得以逃脱住持的追杀，男婴后来也被好心的村民收养长大。”
“真是个浪漫且悲哀的故事。”沐糖看向身边的少年。
“是啊，只是这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那名冒险家说，“事情的真假也无法验证，可能是以前的人为这片神秘的森林编造出来的故事也说不定。”
路边的灯伴随各种美妙的故事缓缓亮起。外面下了片刻的雨，路面原本空荡的小凹坑又积满了一片片小小的世界。“听到这么多他人的故事，感觉自己也变得饱满起来。虽然没有找到沉眠图的相关线索，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沐糖走出冒险家协会，俩人结束了一天的调查。
“是啊。那些经历了生死的爱情，或许才是真正的浪漫。”知秋感叹道。不知为何，他也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他扭头看向灯光下的银发少女，只见在昏黄的路灯照映下，她那灵动的倩影比世间一切都要清晰。
“为爱所奔赴，为爱所牺牲。”沐糖低头看向水洼，里面倒映着他们。
“我知道三环有一家不错的甜汤馆，”知秋鼓起勇气，“要不要去试一试？”
“你以前来过天清国？”她微微抬头。
“我姐姐来过。她告诉我的。”知秋看向少女，两人的目光接触，没有再回避。“一家叫乌屋的药馆。”
“乌屋？”她的眼睛眨了眨，微风吹起她的银发，“很可爱的名字。”
“嗯！”知秋点了点头，“其实我喜欢的是甜汤里面的糯米丸子。”
“是团子！糯米团子！”少女双手叉腰，纠正着他的说法，“团圆的意思喔！”
“我和姐姐。。。”知秋看向不存在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团圆呢？”
“放心。”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空，那里黑漆漆一片，“很快了。”
这一夜，少年的梦里出现了沐糖那如同初春般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