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接触到‘那人’时,我发现以往的生活就像是沉在水底的枯草那般,随着水流漫无目的的游荡,”他说,“直到我听到了‘那人’的召唤,世间一切好似在我眼前绽放开来,我看到了不可言说的根源,那根源或许就是那些未被翻译过来的符号所传达的意义。同时,我也知道了我未来的路要如何走,我看到了那个以及写好的‘剧本’。《易》《仁》《济》,都来自那个写好一切的‘剧本’之中。‘那人’写了我们的存在,我们写了‘那人’的存在。我们与‘那人’互相成就,互相创造,我们在万物之中创造出‘那人’,‘那人’在万物之外创造出我们。”
“所以。。。你也要写书吗?像愚先生他们一样?”银发少女用吸管搅动着饮料,阳光倾泻在眼前少年身上,她细细聆听、思考他说的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如何选择,”他看向少女,深深地注视着她,心中的悸动鼓动着他。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从忧虑变得温柔且坚定,似乎在这一瞬间做出了选择,“我知道要选什么了。”
“选什么?”银发少女一脸困惑。
“选你。。。们。”最后一个字,他说得很小声。
“选我?”银发少女脸颊通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她旋即又问,“对于看到‘那人’的人,究竟会获得什么样的力量?我很好奇!”
“‘永恒’的力量,‘不死不灭’的能力。”少年望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丝毫胃口。
“永恒?那铭先生他们不就活了两万岁?”少女问。
“可以这么说吧,他们肉身虽死,精神却传承了下来。至今为止,没有人遗忘他们。这不就是一种‘永恒’了吗?”少年说,“他们在万物之中,但又超出了万物之外,这是一种永恒不灭的力量。从两万年开始就一直影响着我们,他们在我们心中刻下印记。”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辉,“他们从来没有离开,一直存在于这世间。只是肉眼看不见,他们真正地做到了无为而无所不为。”
“这就是你在‘心声’感悟到的东西吗?”少女说,“我记得渊月族曾是一个所有人都感觉到‘心声’的人,按道理来讲,如果他们都已知命,为何会灭亡?”
“知命并非知晓未来,况且。。。我想他们是自愿选择灭亡。但他们为此留下了永恒的力量,这种力量也同样在我们心中。”少年说。
“力量?什么力量?”
“为他人痛苦而感到痛苦的力量,让我们有了‘爱人’的力量。。。”少年说。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自我消亡呢?”少女说。
“那是一种牺牲,伟大的牺牲。。。为了平衡,宇宙本是‘灰’,后来有了‘黑’与‘白’。他们想让‘黑白’处于一个平衡。当‘白’完全消灭了‘黑’,那‘白’又和‘黑’有什么区别?”少年说。
“可是,他们要灭绝我们啊!”少女反驳道。
“不!‘黑’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选择达到平衡的手段与我们不同,他只是以‘武力’奴役我们。我相信,从十万年大洪水到现在,他们有无数的方法消灭我们,但他们都没这么做。”
“不!我才不接受这样的共存方式!那些披着‘善’的伪人,难道以后天天都要面对他们吗?“少女霍地一下站起身来,餐厅的客人纷纷抬头看向她。
“我们所要的平衡,是他们所带来的东西,那是一种理念!一种立了文字的制度,将他们落在合理的范围内,让‘白’去包裹住‘黑’,让思维重新控制物质,让两者之间互相成就!让‘灰’重新以‘黑白’平衡的姿态诞生。”少年说,“我所看到的。。。是整个宇宙的整体,而不是个人片面的角度。。。”
“那。。。我们该怎么做?”少女坐了下来,思维依然难以跟上对方。她不知道对方在‘心声’之中究竟看到了什么,那似乎是无法以人之低的视角所能看到的整个宇宙内在的事物,仿佛真如他所说那般,整个世界在眼前绽放。
“铭先生、听先生、愚先生已经为这个时代的到来奠定了极其坚硬的基础,以后只要这样。。。”
旭日如同一弧火焰,升到了世界的边缘上。附城外的喊声响彻云霄。
一栋建筑上,青发少女与红衣男子交战激烈。附着火焰的刀横扫过,与冰刃撞在一起,发出哧哧声,水汽升腾。
“净祟之力把我们克制的死死地。”枫宇说,“但也不得不说他是攻击力最差的能力。”他一边说话,一边挥刀。
“差?能力的强大在人,不在能力本身!”欣雪感受着呼啸而来的灼热气息,迅速向西门撤离。然而天空中一道黑影掠过,紧接着几道藤蔓朝着她甩来,拦住前方的去路。“溏桦桦!”她凝视着头顶上那长着棕色羽翼,鹰爪的白发女子。“两日不见,怎么改造成这副模样?”
“这可是仙灵族赐我的身躯!这次看你往哪里逃!”白发女子冷喝道,目光却四处张望。“你弟弟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欣雪没有回答她,身体后撤一步,躲掉她的一次攻击,寻找着逃离的路。建筑下方传来的惨叫声在耳朵里徘徊。她刚扭头望向北面,便感觉头顶一阵寒意,立刻一跃而起,朝北门方向冲去。身后烈风刮来,她知道溏桦桦和枫宇正紧跟自己。
“白帆!能看到西月国的军队吗?”她朝传声机喊。
“还不能,托尔被乾先生拦住了。我现在正往你那赶!”
一道藤蔓擦身而过,欣雪在天台上翻滚闪躲。紧接便是炽热的刀锋,冰刃惊险挡下,但一秒便融化成水。她迅速脱身,喘着粗气,凝视两人。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高耸的建筑将他们分隔在明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