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那场对超钻的审判更是让黑耀刻骨铭心。
“七年?居然……只有七年?”
黑耀坐在审判所的旁听席上听着审判官对超钻下达的判决觉得实在是难以相信,因为即使超钻以前杀的全都算得上是罪大恶极的恶人,但理论上来讲他也还是杀人,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只给这么轻度的判决才对。
“(别说是七年,就算七十年、七百年,对于寿命比较长的种族来说都算轻的了,可是这居然……啧。)”
即使他再怎么难以接受,但是判决已经下达,即使黑耀再怎么觉得不合理也没有办法,而且超钻也说过他没有找那位帮忙,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早早退出了管理局,这次抓住超钻的功劳黑耀也给算在了青风和白月兄妹身上去。
“多少有点难以理解了,唉。”
黑耀没有理清思绪,所以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超钻被押走,接着他看到白月在不远处招呼,所以就走上去跟她说了几句话,但是说实话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找灵素才对。
就在黑耀还在想着到底该怎么对灵素说的时候,他到了花园才发现灵素仿佛并不在乎超钻要面对的监禁生活,只是坐在藤亭前面若无其事的喝着茶,而且她倒也确实像黑耀嘱咐的那样没有乱摁自己的通讯器,一点也不像最开始那时候的白月。
黑耀坐到了灵素面前,而灵素也很客气的给他沏上了一盏茶,黑耀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总算是喝上了第一口灵素的茶,但是他却根本不会品茶,所以茶水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用来止渴的。
黑耀满足的把茶杯放下,然后开口问道:“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超钻要面对的这七年牢狱?”
“七年而已,又不是七千年七万年,很快就过去了。”
灵素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用右手撑着腮,左手玩弄着手边的茶杯看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欣赏花园的美景,还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
黑耀这才想起来灵素已经自己待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七年对她来说好像确实已经是非常非常短,短到根本不需要在意了的时间。
“不过嘛……说不定超钻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所以我倒是希望你能经常去看看他。”
“我?我去?”
黑耀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说这种话的灵素,有一瞬间他都觉得灵素是不是疯了。
“怎么?你们两个暂时不是已经不是仇家了吗?”
“呃,不是,那什么……害,算了,去就去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无奈的黑耀只得答应了灵素的请求,不过也确实,自己倒的确有跟超钻和好的打算,再者说那件事自己也确实还没弄清楚。
“(哎哟,这事之后要是让白月给知道了的话又得念叨我了……)”
黑耀垂头丧气地跟在狱警身后前去关押超钻的牢房,一边走他还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心想这事以后一定不要给白月知道,不然往后绝对会在各种地方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请吧。”
狱警打开了面前的一道厚重的铁门之后就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把手里的食物交给了愣在原地的黑耀。
黑耀看了看狱警,又看了看手里装着食物的托盘有些不解:“啥意思?”
“上面说里面的犯人穷凶极恶,只有部分人才能去给他送餐,今天正巧你来探监,所以上面就让你来顺便送饭了。”
狱警拍了拍黑耀的肩膀然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就走了。
“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我自从走了之后好不容易来一回,就逮着我使劲霍霍是吧,对了,这事千万别告诉白月!”
“好好好,不告诉不告诉。”
那个狱警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答应下来。
黑耀拉开铁门,然后就发现门后的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顿时就觉得至少管理局这边对超钻倒也挺重视的,好在给准备的还是间单人牢房,而且门上以及走廊里面还有大量的警戒装置。
黑耀端着托盘往里走,走着走着他就停下来打算看看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虽然一般来说送给囚犯的肯定都不咋样,但是他看着手里的托盘,总觉得里面盛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寻常食物。
“既然都让我来送饭了,多少吃点。”结果满怀欣喜掀开托盘之后黑耀看到的果然就是牢饭,虽然比给一般囚犯的稍微好点,但也说不上是多好的食物,黑耀一下子把盖子重新给扣上了,“唉,没食欲了。”
“超钻,老子来给你送饭了,好好感谢我——”
黑耀刚打开里面的那扇门就愣住了,因为那里面根本就不是牢房,那里面是天堂。
“嗯???”
黑耀忙不迭退出门外去看了一眼,自己确实没有走错地方,而且这扇门也没有受到任何空间能力的影响。
“你他妈的超钻,你丫的劳动改造呢?!”
黑耀一打开门气的就把自己手里的托盘朝着超钻的脑袋就丢了过去。
“干嘛?刚来就这么暴躁。”
超钻稳稳接住黑耀丢来的托盘还有里面的食物,然后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了盖子。
“怎么又是这些,说实话已经吃腻了。”
“你还好意思说。”黑耀气的眼皮一跳一跳的走上前去坐到了超钻对面,“你跟我说这他妈叫牢房?”
“干嘛,不就是档次稍微高了点吗?”超钻两手一摊笑了出来,手上戴的镣铐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再说我住的一直是这个牢房。”
“一直……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黑耀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记忆力见过的某些宫殿还要豪华的牢房,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捶他,但是超钻非常识趣的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丢给了黑耀,黑耀一看到那瓶酒顿时火就被压了下去。
“这倒确实是好东西啊……”
眼看着黑耀没了脾气,超钻又是一声轻笑:“呵,你要是什么时候馋了,可以随时来,这些可都是老二的私藏。”
黑耀听着超钻的这个提案咽了咽口水。
“你丫的,不会就蹲在这里跟我师父喝了七年茶吧?”
七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超钻再一次回到花园,就只看到黑耀站在藤亭里毕恭毕敬的在给灵素倒茶。
黑耀一看到超钻来就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长出一口气,一下子扔下茶壶跑到了超钻身边去把他推上前:“哎哟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快,还是得你伺候,我是受不了了。”
黑耀把超钻推到灵素面前,然后就赶忙跑到离她最远的那边的凳子上坐着开始发牢骚:“这七年,你这师父隔三岔五就叫我来这里,隔三岔五就叫我来这里,一来这里就得伺候她,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能跟她在这里待这么久的。”
听到黑耀坐在那里发的牢骚,超钻和灵素只是相视一笑,然后超钻就摇了摇头开始给灵素泡茶。
“我说,师父出不去,她是怎么找你的?”
“还说呢。”听到超钻这么问,黑耀更是有点委屈,“我的通讯器被你师父扣了,虽然她学不会别的,但是给我发通讯这事倒是学的挺快,我就只能用着我很久之前用过的上古神机了。”
超钻挑眉轻笑,一转头也就看到灵素在笑眯眯看着自己,超钻顿时就觉得黑耀这人也有点意思。
“我说,你知道哪里能更好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吗?”
泡完茶后,超钻坐到了黑耀对面向他问道,而灵素看到他们貌似有话要聊,也只是坐在那里听着,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找超钻撒娇。
“非得说的话那肯定就是能力者学校了呗,说句难听的,你的师父很强,说不定其他师父也是,但是他们根本不懂得怎么教人,把自己用能力的方式强行加在你身上,所以很多时候你应该也能察觉到了吧?一些能力根本不适合你,嗯……或者应该说能力的使用方法不适合你。”
“……”
灵素张了张嘴想要多少反驳一下,但是黑耀说的很对,自己没法反驳,自己现在如果张嘴,就只是在耍无赖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现在又想着学什么能力?难不成又有了什么新目标?”
“你知道,神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当然知道。”黑耀不屑的说道,“这事基本上是个魂师都知道……等会,你不会是……”
“呵。”
“那倒也确实得需要好好的精进自己的能力。”黑耀先是点了点头陷入了沉默,但是很快他又说道,“如果之后真的有那么一天,就让我也掺和一脚吧,毕竟我对他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已经不讨厌我了吗?”
“你?哈哈,我为什么?现在我唯一不满的就是你当初把我那群部下全都冻进冰里去,我前些年去救他们的时候他们从那里面钻出来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没看到他们当时那副样子,看的我都快笑死了。”
黑耀一边在那里哈哈大笑,一边说着自己之前从超钻嘴里弄明白了地址,去到冰窟把被冰封起来的自己的那些审判者之剑的部下救出来那时候的事。
“你都已经放过了他们,我自然没有和你相对的道理。”
“你是警察,我是罪犯。”
“早就不是了。”
“呵,你这人还真是,拿着。”
超钻看着黑耀坐在那里没事干,一伸手丢给了他一瓶酒。
“嘿,你手里还净是些好东西,真不错。”黑耀看着手里的酒啧啧称奇,“不过你别忘了,如果真要进入能力者学校的话,你可说不定又要有好几年见不到你的师父了。”
超钻看了一眼灵素,又笑了出来:“你可少来吧,上一次你就能让我师父出去这里一段时间了,这七年间你就真的什么都没干?”
“……真是会猜。”黑耀喝了一口酒,“你师父挺厉害,把我的一些能力基本全学去了,虽然不能出去很长时间,但是她自己现在也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离开这个空间了。”
“挺好的。”超钻说着把手放到了灵素的脑袋上,灵素满脸的开心,“说实话我很希望师父你能也出去转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这么做?”
一离开花园黑耀就开口询问站在一边的超钻。
“师父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她被封印到此之后见过的唯一的人,我希望她能出去旅行,认识更多的人,见识更多的事,领略一下这个世界,而不是一直围着我转。”
“那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也许你师父会喜欢上其他的人。”
“你什么……害。”超钻先是一愣,在想明白之后摇了摇头,“师父虽然活了很久,但一直被关在花园里,终究只是个孩子,而且她的脾气你也见到了,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气。”
“哼。”黑耀不屑道,“答非所问。”
超钻自然知道黑耀的意思,他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说:“这两天我会找人问问,看看有什么值得去的能力者学校。”
“到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怎么,你也要去?”
“咋,还不行?”
“……”超钻用一副有意思的表情打量了一下黑耀,然后笑了,“没,都一样。”
黑耀看着他笑感觉略微有些不满,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没上过学,基本属于半个文盲,所以也就任由超钻笑去了。
“滴滴,滴滴。”
“什么声?”
“是你的通讯器吧?”
“嘶,哦,是,害,刚换了通讯器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哦,是我那些老部下发来的讯息,正好我也有事想要跟他们交代,等过两天你找到好地方之后直接再去我们的总部找我就好。”
“行。”
说完黑耀就打开门自己走了,只留下超钻一个人站在那里。
“……唉,我到底……为什么活着呢?弑神,这个目标……应该能让我多活一段时间吧,盛夏,长老,大家,原谅我吧。”
超钻站在原地暗自神伤,但是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刚才他思索的这种问题在往后的日子里一次都再也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