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买好了饭，重新坐到桌前 。
“这位是白文鸟，我的前辈。小千，刚到泘港。”余依先让两人互相认识了一下 。
白文鸟向小千问道 :“你CN就叫这个 ？”
“CN是什么意思？”他小声问余依。
“就是你希望别人怎么称呼你。”
“对，就是小千。”
“哦…”也真够简单直白的，白文鸟心想。
“你说你刚好有事找我，是什么个情况 ？”既然互相干饭时的气氛没办法紧张起来，余依发现了这一层也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嗯”白文鸟先用语气做了否定回答，“别着急。你现在还看视觉系吗？还听摇滚吗？”
余依一懵：“呃…我硬朋克和金属核听得比较多，碾啊什么的,也听一点。但是视觉系…具体是哪种分类啊 ？”
“那就差不多……哎，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上次你去跑专场或者漫展是什么时候啊？”
“就元旦啊 。城市公园那边，人挺多的 。”
“哦，我就去外滩那边看了一下。啧，也没有出什么角色。”
他们俩聊天的各种词汇，小千完全听不懂 。他就一个人在旁边扒饭 。
“那这样就好。周二有个专场有二次元的乐队演出，他们全都找到了我，但是我排单已经满了 。”
“嗷！！！！”余依十分激动，真的是缺什么来什么。他把筷子放到碗上，双手对白文鸟道谢 ，“谢谢，谢谢，谢谢你还记得我，谢谢你还记得我也听摇滚 。那个 ……那定金呢 ？”
这个乐队最少四个人，学校乐队那起码五个人，每个人收个三五十的定金，刚好凑够自己房租和押金。
“哦我先把你推过去，你在这方面的实力我是认可的 。”
剩下的还是得靠自己交涉，钱也不是白来的。可至少，八字已经有一撇了 。
“你说你排单已经满了，周二还有什么活动吗 ？”余依也想关心一下她。
白文鸟似乎不太想回答：“主要是想休息……哦对了，你把小千带来干什么？”
没好气的质问，也的确提醒了他俩 。
“啊，他不是刚来吗？目前在我那儿暂住，也没找到工作也没租到房，还人生地不熟的。就也引荐一下，顺便让他了解一下我们做的是什么工作 。”
“你还管这个叫工作呀 ……也行 。”白文鸟转头面向小千：“这小子一般在便利店里干夜班，你要是想先找个先随便点的工呢，保安应该比较适合你。附近那个大图书馆也在招工，你也可以去看一下。”
“保安…会不会不太体面 ？”那时是2017年，小千还有些这方面的顾虑 。
“每周上三天班，每班就八小时，每个月拿三千，你要干双份还不止六千 。”余依连忙插嘴，这个案例就是他自己提供给白文鸟的。
“总之你看取舍吧，从一月到四月算淡季，你要是不回老家，那也得找点事干。”
“嗯……”这些只是作为根基，作为开始。小千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
白文鸟接着说：“住的问题，他在你那真的方便吗？”
“两个男的有什么不方便吗 ？”余依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那你周二，要不要也出点什么？”
“不了吧，还要搬砖呢 。”
“哎……那可惜了。”
，
白文鸟做出这样的感叹之后，左手撑头，面带微笑地看向小千。
"Interesting"
小千被看得心里发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白文鸟保持这样的表情，继续看着小千，眼睛还往余依那边瞟了一眼 。
小千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就，干饭啊。小千还是没理解白文鸟在暗示些什么。
“啊，算了。你周二把他也带过去吧，让他去看一会，最直接了 。”
白文鸟本来也不抱希望,可这么一说小千终于反应过来了 "什么事情."他直接转头向身旁的余依问道 。
“你就偏得在这拆穿我吗 ！？”余依这么说就算是承认了，自己确实有事情瞒着小千。
不过好像在这里揭晓也不错？有白文鸟帮忙解释，应该也不会让事情跑偏到某个奇怪的方向 。余依环顾了一下四周，嗯……最近的人的距离也肯定不至于看得清他的手机屏幕，那就好。余依在手机上翻了起来 。
小千则是十分紧张，他承认了 ？硎城事件他可是全程参与的，自己先是在监控里看到人影，然后马上被关起来…如果真的只是有人装神弄鬼，余依的嫌疑可是相当大的！
他紧张地等了一阵，余依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
“这是你女朋友吗？”小千感觉很无语。
照片中的“女生”法式衬衫打底配短马甲，下身则是一套很标准的洛丽塔短裙配长筒靴，除了头上的贝雷帽之外还，身上也还有一堆装饰 ，站在散落着瓦砾的杂草丛中。小千完全不懂马甲的裁剪对于腰身的勾勒等等之类的细节，以及洛丽塔裙子对于女生的意味诸如此类。他只会简单地觉得，这像某个上个世纪或者上上世纪西方将人之女出游时的穿着。可这样的照片质量，这样的场景，很明显是现代 。
好看归好看……可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让我看看。”白文鸟也凑了过来，“哎，这就是他。”
余依果然显得很尴尬。万幸，这种事情不需要自己说出口，实在是太好了 ……
小千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面前的人，还是觉得很惊讶 “这是你？”
“你应该很喜欢这张吧。”白文鸟很意外居然帮余依打掩护 。
“我大学毕业那年夏天拍的…衣服刚到我可兴奋了，所以灯光，摄影，后期，化妆，约的都是最好的。这一张的面部我自己重新修过……嗯 。”
“那你拍这套花多少啊。”
“衣服还能穿，我就还留着在。这部分刨掉，其余的也花了大概800，位置有点偏，往返车费我得给他们报点。”
“800…那你那回约的还挺划得来。”
“热洪市的800！总共9张，3张还是送的！”
“我的天…”白文鸟其实不清楚热洪市的行情，不过听余依的语气也知道那可是大放血！
“所以……这真的是你？”小千又看了好几张照片，依旧将信将疑地问。
“对。”
“你先别管是不是，好看不好看吧 ？”白文鸟打断了的余依的回答。
“嗯……像…工地里，被钢筋压住的草丛，然后…一个花苞，在钢筋中七弯八绕，最终开了出来……那样。”小千几乎运用自己在语言运用上的巅峰——高考作文时的水平，描绘出了这幅场景。
余依听到这样的评价,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对，差不多，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所以说真的是你？”小千还是不依不饶地问。
“对 ！”余依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次没有任何再供小千怀疑的余地。
那自己昨天夜里遇到的少女，该不会就是他吧 ？
新的鬼故事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凝固在了小千脸上。
“这个脸？……”
“P过呀，远东四大邪术 。”白文鸟抢答。
“头发……颜色？”
“我不是说过我会做假发吗 ？”余依重复了一遍
“胸…胸又怎么回事？你还漏了 ！”
“垫的，然后调色，为这个事还加钱了，当时感觉好怪……”
好吧，也不能说是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这一切的操作都是合理，而且自己已经有所听闻的…不过第一次见到这种…还是很震撼。
此前，从来没有哪个化完妆之后颜值逆天，P完图更是连亲妈都不认的美女，这么随便地坐在自己旁边，毫不在意形象地干饭…更别提，余依对他而言更多是一个一块撸串的哥们儿 。
“好吧……”只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 ，小千也不至于难以接受 。
白文鸟顺水推舟：“其实这种事情挺平常的，对吧 。”
“嗯，极少时候有机会的消遣罢了。”余依直接低着头回答，仿佛所谓的“消遣”也从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
“对了，你的肩，臀，垫的比例挺到位啊。”白文鸟猛地想起来，这对于一个男生而言有多难。
“啊，这个我反复研究过。”余依不无得意地小幅点了点头 。
反复研究 …小千缓缓在心中咀嚼这个词组。越想，味道越怪 ……
“所以…你，白文鸟…也不觉得奇怪 。”小千依旧将信将疑地问。他希望两人能给自己一个更容易理解的答案。
“对呀，很正常的事情嘛 。”
“小千，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在像泘港这样的大城市，每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余依倒是想到了一种更简单的说法。
小千，低头抿嘴，这样的话他很早以前就听过，太鸡汤了 ！
“明白了，合理，合法，不干扰他人，甚至还是一种视觉享受，没什么问题 。”
“对啊，就是这样嘛 ！”白文鸟挺高兴，这样算是又来了一个新人入坑 。
小千接着转头面向余依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所谓的女装大佬，居然就在我身边…佩服！”
“呃…呃，谢谢 。”
“一会儿我送你们出学校吧…哦对了，我有些衣服不穿了 ，想出掉 。你想不想先拿两件？”
“好啊 。”余依马上注意到了盲点 ，“不对呀，我应该进不了你的宿舍啊…”
白文鸟也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呃，那我回去拍照发给你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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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小千还有些话想单独和余依说 ：“大哥，说实话，你自己不会觉得这样很变态吗？”
“你还是在说女装的事儿？”余依先确认了一下 。
“嗯！”
“早些年你要这么说，我应该会觉得你在说我哪里还做得还不够好 ……好吧，确实。不过我已经在上面费时费力费钱，很久了，我大学几年下来几乎没有积蓄 ，就只有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本事。还好照片也不辣眼睛，对吧？我也没拿以前拍辣眼睛的照片出去恶心人 ，对吧？”
“所以确实也没多变态…对 。”小千终于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
然后他还有一个小问题：”我怎么觉得，你那个前辈，她好像让我觉得你，还有她，之前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这样 ？”
余依其实自己也不能直接说清为什么 ：“呃……她去年考研已经考上了，在本地读的本科，还有房 ……”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就那一点点事情说出来。
“喔~”小千这样回答显然是没想到什么好地方去，估计是千金，包养，凤傲天之类的怪东西 ……
余依赶紧打断他：“她是我的前辈，起码，绝对是个好人， 只是，可！！！能！！！有一 点 点 。小姐，女孩子，的脾气，明白吗 ？”
“哦，那这么说你也是个老好人嘛."
“老好人，不至于吧 ……”
“哦，对了。你们之前说到人体比例的时候，我想起来……那个你有一个全身的照片……”
“胸在这儿，然后就是裙子 ，一直到这儿 ……”小千的手，从自己的肋骨开始往下划 ，最后刚好在臀部的位置停住 。
“额…对，这很符合人体曲线 。你学得挺快 。”
“不不不，那你中间 ***是怎么弄的 ？还是远东四大邪术 ？”
余依在小千面前第一次笑得这样面色铁青，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 ：“要不要我回去，手把手教你呀 ？”
“哇~大姐，我只是开个玩笑啦~~~你好温柔，我好怕 ！！！”小千只能反复重申，自己只是开玩笑，只是好奇，绝对没别的意思 ！
当晚,余依还要去便利店帮忙,所以什么也没有发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