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长发触到了雪面，银瘫坐在地上，盯着指向她的天使之剑，第一次露出真正恐惧的表情。
天使之剑充满着威压，而苏的脸上还是难以表现出杀气。
“你可千万不要冤枉了人家，我可没对你家玫瑰做些什么！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
苏皱了皱眉头，用力握紧剑柄。
“天使之剑！你是从哪里……啊，真是令人失望，你竟然没有被天堂彻底抛弃……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一直感应不到你的气息，是她们在守护你吗……可……”银在不断地猜测着。
苏的心在阵阵刺痛，一言不发，将天使之剑插在地上，转身跑向屋子内。
恶魔被囚禁在原地，等待着天使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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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在房门口停下了脚步，把耳朵凑到门上去听，但迟迟没有听到房内的动静，心里一慌，连忙把门推开，却发现奥妮娅窝在床上的被子里。
苏不敢出声，慢慢地走近，没想到奥妮娅自己掀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是……是医生来了吗？咳咳，真是头晕眼花的……”
苏浅浅松了口气，“没有，是我忘记拿钱包了。实在放心不下你，拿了钱包再来看看你的情况。”
奥妮娅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钱包要是会自己追过来就好了。”
苏笑了一声，“说什么胡话！”随后便立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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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看到了银脸上诡异的笑容。
“你看吧，我确实没害她！你就饶了我吧！”
苏把插在地上的剑拔起，“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杀你。因为我知道，你心中仍存在着善意。”
银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正善良的，只有你罢了！关于天使之剑的事，我猜了个十有八九了……”她看向苏，对她漠然的表情有些失望。
“真是的，告诉她真相有那么困难吗？那小家伙喜欢你的紧呢！”
“是我害了她。”苏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贪婪，她可以像其他玫瑰一样幸福地活在主的宠爱里，是我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才导致她在人间颠沛流离。”
银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可思议，用手捂着偷笑。
“好了，我想说的都说了，你也没什么乐子可以找了，快点离开吧。要是以后让我再看见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哎呀，别生气嘛，我走不就是了！只不过……你的玫瑰她……”银捂嘴笑着，身影在漫天白雪中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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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早已被泪水浸透，奥妮娅忍住自己不发出哭声来。
右手紧紧攥着一片枯黄的玫瑰花瓣，这是银给她的。
在指甲触到花瓣的那一刹那，那些遗忘的记忆瞬间鲜活起来。
被人类剪下茎杆时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少女微笑的脸庞。
那个一直爱护自己的女孩有一天被带走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自己也被移到了一个陌生的殿堂。
她在那儿见到了许多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同伴，她们沐浴着圣水，美丽的躯壳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丝毫的反应。
天使们老是冲着她们唱着自己听不懂的颂歌，没有怜惜，没有爱抚，是如此空洞的爱意。
自己被孤零零地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总是感到恶寒。天使们对她的日益衰败有的只是厌恶。
然而在这人世间遭遇的寒冷，回想起来却让奥妮娅觉得如此温暖。把身子蜷缩在被窝里，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自己如今也有秘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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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坐在床头，摸了摸奥妮娅的额头，“怎么回事，放了血反而还烧得更厉害了。”
奥妮娅看到苏担忧的眼神，泪水加深了刚刚干透的泪痕。
这也一定是恶魔的诅咒吧，不然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像火焰一般燃烧！万千言语已在心中对苏说尽，她死命咬住嘴唇，生怕下一秒就透露了自己的秘密。看着苏无端的担忧，她很是自责。
“我……要不然我去请修女过来吧。”苏从床上坐起来，却又被奥妮娅拉住。
“若是我今天就要死了，我定要把这些话对你说出来！”奥妮娅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你瞧，这是什么？”奥妮娅慢慢张开攥紧了的右手。
苏愣在了原地，眼里的蓝色波涛汹涌。
“你曾经问过，我为何被上帝抛弃。我的回答是，我并没有被抛弃，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陨落的。”
苏直直地望向奥妮娅的泪眼。
“是的，我听那些天使说你被恶魔诱惑到了人间去。之后的日子里，她们对我的眼神越发憎恶，但却还是尽心尽力地照料着我。我若是一般的花儿，受了这滋润的圣水，是绝不会死去的。但可怜在我已有了神识，已有了感情，又怎受得了如此的寂寞！每个夜晚，我都会想起你的话，你的笑容。”
奥妮娅握住苏的双手，继续说着，“是啊，我才是真正贪婪的人呐！我贪恋你笑容的美丽，贪恋你指尖的温度，贪恋你不同一般天使那样的纯洁。我心甘情愿地枯萎，心甘情愿地陨落……说到底，陨落这个词我是配不上的，我究竟是个俗物。只是我所爱的天使啊，我对你的陨落感到深深的痛惜！这是我的错，对吧？”泪珠滴在了苏的手上。
“你曾经舍不得把我送走，如今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啊！”
苏说不出话来，嘴角渐渐绽放出微笑。过去的日子终究没法像羽毛一样飘走，那么就让它像甘中带苦的美酒一样回味无穷吧。
“有你在身边，我实在舍不得死了。再说了，我的罪还没赎尽呢。”
苏坐回床头，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别再说胡话了，我们两个人的罪早已经赎完了，你的病也很快就好了。”
奥妮娅将头往前微微一探，轻轻吻了吻苏柔软的唇，那种感觉就像苏当初吻自己的额头一样怦然心动。
奥妮娅绽出最甜美的笑容，“啊！我觉得我的病就要好啦！”
烛火映照在苏的脸上，显出美丽的绯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