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双手后背,脚步稳健的走在前面。
走在后方的张无轨一直紧张的来回东张西望,双手缩于胸前,像是一只受惊的仓鼠一样。
“医生”
“有事吗?张无轨先生,如果是病情方面的内容,我们上楼到病诊室再说吧。”
医生扭过头和蔼的安慰道。
“没事…”
“嗯,你…看起来似乎很紧张?你在紧张什么?”
“我不知道,但身体总是莫名的发抖。”
“嗯,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你只是太紧张罢了,很多第一次到我们的医院的中年人都会有这种情况。不过请放心先生,我们拥有最前沿的专家团队,无论是您得了什么病,我们都能拿出相应的合理方案。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我们治不好的病。”
医生信誓旦旦解释着,就好像真的化身为医圣一样。
“没有什么治不好的病…没有什么治不好的病…没有什么治不好的病…”
张无轨捂着脑袋,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先生?有问题吗?”
“不对,不对!你…你!你说谎!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
医生惊讶的看着张无轨,似乎是没有料想到张无轨会这么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是医生,是不会骗任何一个病人的。”
“不对,不对!你明明就是在说谎!”
还没有等医生反驳,张无轨指着他大声喊道。
“若是真有你说的这么神,我的妹妹也就不会只能被吊着一口气赖活着,我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病人,我是过来探望妹妹的,你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真正的医生最忌讳的就是做口头的空头支票了,而且…”
“我想起来了,你根本就不是那个过来接应我的医生,你tmd是个女的!”
“虽然你装的很像,但是女性的骨盆较宽,髋关节内收角度较大,这使得她们在行走时自然将重心偏移至腿部内侧,形成内八字的步态。”
“相比之下,男性骨盆较窄,髋关节居中,使他们在行走时更习惯于分散重心到脚步的外围,形成外八字的步态”
“虽然估计你和那个接应我的男医生都不是什么类人的东西。但开始遇到你,到现在,你自始至终都在骗我。”
张无轨自信的双手抱负,一副任你也反驳不了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个沉默不语的医生。
过了良久,医生平静的说道。
“我们自始至终也没有骗过任何一个病人”
“你现在病的很深,需要及时就医。”
“你!你还嘴硬!”
张无轨心中一惊,自觉的向远离医生的方向后撤一步。
等一下!
不对劲啊!
因为刚才和医生交谈的缘故,张无轨还没有留意,而现在,张无轨能明显的感受到,原本还略显嘈杂的走廊此刻彻底安静下来。
整个走廊就剩下自己与医生对峙的声音。
周围原本分散的目光此刻全部被聚集在自己身上。
所有躺着的病人,路过的医生,此刻全部都在眼神空洞的看着自己,甚至是即将被推向停尸间的尸体也扭过头看着自己。
就离了个大谱。
氛围凝固在了这一刻。
张无轨低头轻咳一声,然后喊道。
“都看什么啊,该干啥干啥啊,都看我干什么?还有你这个尸体,我忍你很久了,你说你都死了还瞎凑什么热闹,还不老老实实的早日投胎去。”
没有反应,周围人仍然在注视着自己。
突然,医生歪着头,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微笑,周围的病人和医生开始慢慢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统一,动作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僵硬。
张无轨感到一阵寒意,表情僵在脸上。
医生没有回答,而是慢慢举起手,周围的病人和医生也跟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医生的脸上露出了贪婪和渴望的表情,她拍了拍手,一把扯掉口罩,然后朝着张无轨调皮的吐着舌头,笑着说道。
“我们从没有对病人说过谎…嘻嘻”
“嘻嘻?”
还没有等张无轨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撬棍击中的玻璃一样轰然破碎,当他试图伸手去抓住什么,但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异常稀薄,仿佛被掐住喉咙一般无法呼吸。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好痛,痛…”
强烈的刺痛感像潮水般涌上大脑,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他的头颅之中,让张无轨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无轨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而眼前只有一堵冰冷坚硬的墙壁。他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用尽全力,似乎要将这股痛苦发泄出来。
撞击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空间里,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脑袋被撞得头破血流之后,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头痛感才勉强消退下去。
“呼哈呼哈,呼哈。”
瘫坐在地上的张无轨嘴里喘着沉重的粗气,背靠在墙壁上,神情恍惚的看着头顶上的白炽灯。
又是这种无中生有的难受感,明明自己也没有被什么邪乎的玩意碰到,难道有人对自己发动了魔法攻击?无视物理防具?可这里又不是什么老套的魔法世界啊。
头上不断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流过额头、眼角和脸颊,最后滴落在地上。
张无轨抬起手摸了摸头顶,手指沾满了某种红色浆体。
“还没有被怪物捅刀子,头倒是快要叫自己给撞废了,呵呵。”
张无轨甚至觉得好像没有太过严重,甚至连疼痛都不是很强烈。这种奇怪的情况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当然也有可能是刚才剧烈的头痛比这个痛感效果还要猛烈,所以反而显得不疼了。
“不过,那个医生好像消失不见了?”
不仅是那个诡异的医生,连带着刚才周围的所有的医生病患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一场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梦境。
好吧,不能摸着头脑,这会儿还流着人体内的重要体液呢。
张无轨脱下自己身上那层薄薄的外套,然后用手紧紧抓住它,使出全身力气把它撕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布条。
他迅速地拿起这些布条,小心翼翼地缠绕在自己的脑门上,起到临时止血的作用。
这样就应急一下大概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找医生处理一下。
嗯,这里好像就是医院来着…
休息片刻,瘫倒数次是张无轨重新站起身子,然后观察周围与刚才的区别。
事实上,除了那些拟人的东西消失不见外,其他所有的物品都还原封不动地停留在原处。
字面意义上的“停留在原地”了。
比如说,这些无人问津、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手推车,还有这张像是被某种神秘Bug卡住的悬空病历单……
有点像某个金发吸血鬼喊了句“砸瓦鲁托”一样。
头顶的白炽灯正常发亮,脚下的地板砖没有惊现不明液体,墙壁没有突然老化。
你看看,怎么说?
所以某些游戏厂家做的恐怖游戏不合格啊,这里就不点名了。
这不,真到了地方才发现哪里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环境变化啊,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总之就是很合理。
“明明是去找自己的妹妹,实际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但经过这一连串的离谱经历后,或许连张无轨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好像思维开始摆脱原有的限制了,自己的胆子好像也不再算小,朝着一个正常的主角发展了。”
张无轨捧书般的语气念道。
滋啦滋啦。
“我去!”
张无轨起了!如同炮弹一般弹起!
他这一跳速度极快,甚至都没有前摇动作,眨眼间便到了半空之中,头顶距离天花板仅有几厘米之遥。
鬼知道他一个胖子跳的居然能这么高。
“什么动静!”
原来是自己身后墙壁上的电视屏通电亮起来了,但仅仅只是亮起来,然后就没有其它反应了。
“吓死我了,虚惊一场罢了。”
紧接着,电视开始播报出声音来,“欢迎来到本期新闻联播!”主持人清脆而有力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仿佛一道清泉流淌进了人们的耳朵。
随后主持人语气跳脱的说道。
“请4444号张无轨先生到四楼西三号病房会诊,请不要进错哦,嘻嘻”
“请4444号张无轨先生到四楼西四号病房会诊,请不要进错哦,嘻嘻”
“请4444号张无轨先生到四楼西五号病房会诊,请不要进错哦,嘻嘻”
“吓死我了,原来是真惊一场啊…你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