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
“你就这样相信我了?”
“嗯。”
女人舒了一口气,将手从后背收回,然后慢慢走到旁边,找了一个最近的椅子坐下来。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除了站在旁边一脸懵逼的张无轨还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之外,整个画面显得异常凝重焦灼。
他好像自己的领导,张口闭口谜语人,就是不说明话,生怕你懂了一样。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设定好歹讲一下啊!
在张无轨忐忑的目光中,她站起身来,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继续前进。
啊?你就这么走了?
你真的不打算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辜民众讲一下设定吗?你一走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啊!
“请等…等一下!”
“怎么了?”
她冷冷的说道。
“大佬,留步!”
张无轨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加速起步,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冲去。借着惯性,他灵活地运用膝盖支撑着身体,迅速滑到了女人的身旁。
刚敞开胳膊想要抱上去,然后想到了什么又将胳膊缩了回去,用手指捏着女人的衣角。
“松开,别来烦我。”
女人撇过头去,毫无感情的说道。
“别别!,你听我把话说完。”
“……”
看见女人默不作声,张无轨松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你能先给我讲一讲设定好吗?就是你刚才口中所谓的深度和鬼之类的,我什么都不懂啊!你一走,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啊!”
“哦,对。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个新人来着。”
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
原来你真的忘记了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无轨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暗自嘀咕:这也太离谱了吧?自己作为一个新人,难道就这么容易被遗忘吗?
“好吧。”
女人随后又重新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你已经站在这里,而且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那我就按照东盟公约,给你讲一些你必须要了解的基本知识点”
“首先,如你所见,这里并不是你所熟悉的地球。按照官方定义,这里属于深度三层的世界,无论你刚才从哪里逃了出来,没有解决掉构思人这个世界的核心,你是无法主动从这个深度的世界离开,简单来说就是你只能在这个世界从一个水洼跳到另一个水洼。”
“其次,深度并不是指所谓的位于地下,或者在下方的概念,而是为了区别不同性质的构思者所创造的世界。”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鬼,严格意义上,这里没有鬼,也从来没有鬼这种概念。那些不过是根据构思者着所想象出来的东西罢了。”
“这里有的,只是逝者来自远方的思念罢了。”
“构思者,便是那思绪未尽的思念。”
“告诉你构思者之后,现在继续讲回深度的话题。”
“深度共分为三层。第一层的特点是它与所谓的人间来回交替,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可能稍不留神就会不自觉的进入,这也是路人最容易误入的深度,但本质上没有危险。”
“第二层的世界同样很好理解,同第一层一样,这里同样是根据构思者的记忆和情绪构成的世界,但记忆占主要。”
“心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而第三层是由构思者的内心构成的世界,一切以构思者的心之所向为主。”
“总结一下,大概就是。”
“第一层,来自远方的思念”
“第二层,从未逝去的哀悼”
“第三层,弥留不尽的怨念”
“名字起的挺有感觉的。”
张无轨插话道。
“一般情况下,碰见普通人误入第一层世界的时候,我们这些东盟道士会选择在暗中引导他们离开,至于其它深度,则是与大部分普通人完全无关了,他们也不存在到达的情况,所以道士不考虑普通人误入的情况。”
“那我呢?”
“不知道。”
女人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你也真是直率啊。
“当然,如果普通人偶然凑齐进入以层一下深层世界条件,理论上也是存在进入的可能性。”
“比如有着一个与构思者紧密相关的寄托物,或者本身与构思者有关,再者就是…”
“就是什么?”
“恭喜你,你可以成为新的参考案例了,被记录在案了。”
“那我还真是高兴不起来啊。”
张无轨吐槽道。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女人好像态度好了许多。
“我觉得,说不定你是前两种情况。”
张无轨紧张地追问:“我难道与所谓的构思者有关吗?”
“八九不离十吧。”
“那大佬呢?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你也有什么东西为媒介?你来这里干什么?待了多久了?”
“你不是我们派别的,自然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个。”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他问道。
女人思考片刻后回答:“先从你本身入手,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任何细节都可能是关键。”
张无轨心里权衡着要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眼前这个女人。
只能告诉她了,又是别无选择啊。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说道:“其实我今天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详细描述了自己先是从医院的电话上得知自己的妹妹病情加重濒临死亡,自己急忙赶往医院,在楼道里碰见一个奇怪的女孩……
“不用讲了。”
女人打断道。
“啊?”
“破案了,构思者是你妹妹,她已经去世过了,你绝对是被她拉入深层世界了。”
破案了?这么直接吗。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啊?明明我还没有讲完。”
“不然你为什么能够站在这里?”
“万一是我凑巧有与那个构思者有关的都东西呢?”
“拿出来。”
坏了,被套话了。
刚才还据理力争是张无轨脸色一僵,心里不禁懊悔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巧妙地应对对方的质问,但没想到竟然被轻易套出了话。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思考如何解释这个巧合。
要把那根绳子交出去吗?
其实张无轨心中也隐隐约约猜到这一切说不定与那根绳子有关,只是一直不主动往那方面想罢了。
“有问题吗?”
“没有…”
张无轨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绳子,然后不情愿的递到了女人的手上。女人接过绳子,仔细端详起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仿佛在透过绳子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虽然藏得很隐蔽,但为什么我感觉她似乎在憋笑?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踏入一个更大的陷阱中?
奇怪的念头出现在张无轨的心中。
可能是错觉吧。
“这根绳子确实有些古怪……”女人低声呢喃道。
张无轨紧张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进一步解释。
“不过,光凭这根绳子确实还不能确定全部事情。我们还需要找到你妹妹才能解决问题。”
说罢,她将绳子还给张无轨,拍了拍有些麻痹的膝盖站起身来。
“走吧。”
女人对着张无轨说道。
“哦哦哦,好的。”
不对劲,十分甚至有八分的不对劲啊!
张无轨跟随着女人,心中却越发觉得不安。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神秘,而且她对绳子的态度也让张无轨心生疑虑。
两人的脚步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每一步都似乎在挑战着这寂静的极限。
走廊两旁,病房的门紧闭着,偶尔有一两扇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冰冷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这些光点仿佛是夜行者的眼睛,闪烁着不祥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当他们每次路过一个病房时,呻吟声变得更加清晰,伴随着低沉的呼吸和偶尔的咳嗽。这些声音在走廊中交织成一首诡异的交响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象着病房内可能发生的一切。张无轨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等等,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张无轨忍不住问道,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去找你妹妹。”
“可是,我妹妹应该在医院里,我们这样在医院里转悠,能找到她吗?”张无轨不解地说。
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张无轨:“你真的以为我们还在刚才的地方吗?”
张无轨一愣,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穿越了数十年一样,四周弥漫着一种腐败的气息。
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是,走廊显得异常狭窄,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了下面灰暗的水泥。昏黄的灯泡在头顶上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疤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变的混合气味,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走廊两旁,病房的门或敞开或半掩,每一扇门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门上的编号已经模糊不清,像是被时间侵蚀的证据。偶尔,从某个病房里传出低沉的咳嗽声,或是病人的呻吟,这些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显得更加凄凉。
地面上铺着破旧的瓷砖,一些已经破碎,露出了下面的水泥地。瓷砖间的缝隙里,生长着顽强的杂草,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这片死寂空间中唯一的生命迹象。
墙壁上挂着的医疗宣传画已经泛黄,画中的人物表情僵硬,眼神空洞,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医院的过往。宣传画的边缘卷曲,有些地方甚至被撕扯得只剩下一角,随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门,门缝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伴随着低沉的机械轰鸣声。这声音似乎在召唤着什么,又似乎在警告着什么。门上的玻璃已经破碎,只剩下几片锋利的碎片,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
整个走廊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气氛。
“这……这是哪里?”张无轨惊愕地问。
“还是医院,但是深度世界的第二层,你妹妹的哀悼构成的地方。”女人平静地解释道。
张无轨感到一阵眩晕,又是那股熟悉的痛感涌了上来,不过不及前几次的剧烈,张无轨咬咬牙勉强能承受。
“那我们应该怎么找到她?”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无轨。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我为什么会比你…”
等等,她不会说的是那个广播告诉我的内容吧。
想到这里,张无轨连忙将广播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告诉给了女人。
“所以我们要去四楼西边找吗?”
张无轨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没有等女人回答,一阵莫名其妙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像是大型虫子挤在一堆后,共同回荡汇聚成的声音一样。
女人没有回答张无轨的问题,反而是一改刚才冰冷的样子,对张无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愉悦的说道。
“新人,你玩过监管者和逃生者的游戏吗?”
“啥?”
张无轨还没有从女人翻书一样都变脸速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转身开始狂奔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是监管者来抓人的时间,快它娘的跑吧!哈哈。”
跑向反方向的女人边笑边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长相酷似医生的玩意从拐角处先出身子来。
一个下半身是蜘蛛,上半身穿着医生白褂的怪物缓缓爬行。它的蜘蛛身体庞大而丑陋,八条细长的腿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散发着恶臭。
医生白褂已经破旧不堪,沾满了污渍和血迹,还夹杂着一些不明物体的残渣。
怪物的头部血淋淋一片,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巨大的口器,滴落着粘稠的液体和血块。它的口中不时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伴随着恶心的呕吐声。它的手臂细长而灵活,手指末端长着锋利的爪子,像解剖刀一样尖锐,指甲里还嵌着一些腐烂的肉屑。
这个怪物似乎在寻找什么,它的蜘蛛身体在地面上快速移动,医生白褂在风中飘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到达拐角处后,它停了下来,头部缓缓的转向张无轨。
张无轨exe.未响应 JPG.
发现了张无轨后,怪物兴奋的张开血淋淋的口器,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解剖刀,似乎准备对张无轨进行一场恶心至极的手术。
还没有等怪物靠近,它的腹部先裂开,露出一堆蠕动的蛆虫和腐烂的肉块,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它的手臂末端突然长出无数细小的触手,上面布满了粘液和血迹,像蛇一样扭动。
就像是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的母亲一样,怪物发出一阵恐怖的欢呼声,然后伸出触手,像海葵一样,向着张无轨的方向不停的抽动着。
傻站在原地,SAN值清空的张无轨:已老实,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