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冤家

作者:生然宁静 更新时间:2024/8/11 18:13:50 字数:4096

“靠!你这小屁孩,是什么妖怪?”伸手却摸不到白语的黑雨衣竟然下意识认为他是具有虚化身体能力的某种生物。

“淦!你这老匹夫,是什么畜生?”那一生要强的白语当然是还以颜色,仿着他的话就骂回去。

黑雨衣站在空中微微伏低身子,看得出他正紧绷着全身的肌肉试图找出白语幻影的致命弱点。

发现这怪人面对幻影的态度,白语也是乐得看他误会,当即让幻影也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于是两人就如此僵持着,直到院子内传来一阵前往正门的脚步声。

老神父对白语说过,隶属于荒的黑雨衣一般不会随意对任务目标外的人出手。这样友善的态度也是白语之前敢假冒黑雨衣以及现在当着骰子男转身的重要原因。虽然把后背暂时交给陌生的黑雨衣有些冲动,但至少这位的态度一定会比那些快到正门口的家丁要来得好。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幻影又不会死。

墙下玩泥巴的小孩不知在何时离去,远处的家丁们嚷嚷着“老爷的命令”之类的词句就往外走。而背后的黑雨衣看见她的动作先是一惊,然后连忙朝她招呼:“快躲起来,他们应该是来检查树上机关的。”

“树上机关?在哪?”幻影脸上的错愕与焦急不似作假,因为这正是白语本体的态度,要知道真正的她现在可就猫在树上啊,如果有机关那不是她动一下就随时有可能触发?

“靠,你听不懂人话啊。机关肯定就是被我拆了才怕他们检查啊!”黑雨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低声骂骂咧咧。

“嘁,我看你是只会说鬼话。他们会爬上树检查?”白语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短暂地松了口气,不过更大的麻烦是她除了树上可没地方藏。

黑雨衣一边朝大槐树的方向摸过去,一边无奈地解释:“你说呢,机关在树上,他们还能下地去检查不成!”

知道情况紧急,不管是被发现槐树这边有痕迹还是他们大胆点直接处理掉来的几位家丁都无疑会打草惊蛇,白语也顾不上其他,冲着黑雨衣压低声音催促:“你拆下来的机关在哪,摆回去,剩下的交给我。”

“我靠,你能行吗,别等下又打草惊蛇还把我供出去。”黑雨衣虽然嘴上一点不肯示弱,但手里的动作很是勤快老实,几个木制的小盒子被他三两下嵌到槐树枝桠上人为挖出的凹槽里。

白语又何尝是个肯占下风的主,她集中注意力用幻术影响小盒子的同时也不忘回怼:“我淦,至少比你有用,拆个机关还能有这么多后续真是废物。”

“哎呦,小屁孩。”黑雨衣一阵没人看见的龇牙咧嘴,这小破孩就跟刺猬一样,没有地方好下口。

“呵呵,老匹夫。”白语一时间找不到更加合适的爱称,虽然这人听声音还很年轻,但无所谓了先骂爽再说。

少年口中的老匹夫一边表达不爽一边在家丁们出门的当口咻的一下退进了大槐树的树冠中,不得不说这大树树冠里还是蛮能藏人的。

“喂,小妖怪,你别被发现了,到时候还得连累我。”黑雨衣只感觉这会虚化身体的小屁孩脑子似乎有点不太好使,竟然一直蹲在围墙上一动不动。

“呵,大畜生,该说这话的是我,你要是被抓走了也别把我供出来。”语毕,白语的幻影对着黑雨衣竖了个中指就凭空消失不见。

“倒是有两把刷子。”黑雨衣转身朝树冠的更里面摸去,只是他刚抬手就摸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定睛一看他手下面的是个脑袋。

款式竟然和刚才那个没礼貌的小妖怪一模一样。

“哈?批发的?”黑雨衣的情绪似乎不是很连贯,嘴里突然蹦出句无厘头的话。

“你才批发的,我是定制的!”被一下子摸到脑袋的白语气鼓鼓的,好像连语言系统都被临时同化成奇怪的样子了。要不是现在首要目的是躲过这一劫,她说什么也得把这个粗鄙的老匹夫一脚踹下去,“还有,里面要没位置了,你能不能不要往里挤了。”

黑雨衣乐了,白语仿佛能透过黑色面罩看到他皮肉的欢快抽动:“所以,哈哈,这个才是真的?”他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捏着白语的下巴左右摇摆,看上去跟逗狗没什么太大区别。难怪他刚才完全看不出这小妖怪的虚实,合着是他根本没看到真人。现在这本体看着就是一副弱弱的身子骨,那还不是任他拿捏?保准跟提溜小鸡仔一样简单。

“你再乐一下我马上就冲出去找他们自爆,到时候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别想轻易完成了。”既然这老匹夫和她一样钻进树冠里打算先躲躲,那就证明现在暴露自己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展开。

“咳咳,别别,小妖怪脾性还挺大。”黑雨衣说着又往里挤了挤。

“淦您,你这老匹夫玩性还不小。”白语在口头上还以颜色,然后很无奈地缩了缩。

黑雨衣也不恼火,他现在看白语的态度就跟看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子一样。只是……

“呕,你刚吃了屎啊?身上这么一股恶心味道?”他说的是来自脓包褶皱男的黑血,虽然已经凝成血痂,但凑近了还是能闻到很明显的恶臭。

“哕,你刚拉裤兜里了?身上这么一股酸臭样子?”不过说起来,两人也是半斤对八两黑雨衣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那是一种刺激性的酸腐味,能让人明显感到生理不适的那种。

“要不是我拆那机关。”

“要不是刚杀个老鬼。”

两个人是异口同声辩解,却也都摸不准对方信没信自己。

白语只知道自己现在还得多屏蔽一份独具特色的气味,心累。要是一个搞不好她可能就得当场杀进去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气愤地一脚踢在黑雨衣腿上。

“没有你我就不会躲这树上了。”

这是真话,因为如果不是被骰子惊扰,那她大概率会直接跟幻影一样借用树干蹿到围墙上,然后朝主屋顶那边靠,这样更保险也更方便她把从教堂里顺来的毒药下到锅里。用老神父的话来说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在教堂里备点毒药不过分吧,合理吧?”

“笑话,不是你打草惊蛇我还用得着这样?”

这也是真话,如果不是白语冒充黑雨衣让屋主人有了警惕,黑雨衣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计划了。

只能说,巧了啊。

拌嘴归拌嘴,但真正重要的关头两人都会很给力。

“来了。”黑雨衣的声音不再有玩笑的意味,他很严肃地通知,虽然白语什么都没听到,这就是身体强弱之间的差异了。

选择相信,她闭上眼开始全力维持加在机关上的幻境,她需要在检查的家丁进入幻境的时候立刻用“异变”撬出他脑海中代表着“一切无碍”的理论场景,然后将它展现。

黑雨衣皱眉,这个距离其实很危险,他大概率会被发现。行动快过复杂的考量,他趁着家丁爬树的间隙,伴随着树叶自然的摇晃伸手环住了面前瘦削的少年,两个人贴得紧紧的又是往里缩了一大段。

白语心里一抖,同时检查机关的家丁也是感觉后脑一热,他疑惑地转头,看到的却只有月亮,挠挠头,他继续检查。

“怪了,难道老爷猜错了?”家丁检查完所有也没发现异样,只得爬下树回去复命,家丁们排着队回到院子里。

大槐树的树冠上的寂静持续了许久,然后终于被一声闷哼打破。

牙都快咬碎的白语还想再踹一脚,最好是直接把这可恶的黑雨衣蹬死。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哥们都不嫌弃你身上臭。”话虽如此黑雨衣也是没有做过多的反应,比如还白语一脚之类的。

白语的手一边抖一边捂脸,心中升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你还嫌弃上了,自己身上酸得跟腌萝卜成精了似的,还有脸嫌弃别人?”

黑雨衣往后退了两步,走出树冠再一次站在空中:“言归正传,你来这里干什么的,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他对其他的信息都不感兴趣,只有这两点是最重要的。

白语再气也知道这时候把话说开是最好的选择,理智的她揉着太阳穴回答:“我来杀人,以及,压根就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后半句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黑雨衣明显是不信这么扯蛋的巧合,但他又不得不信,自己一个人的私活也不可能有别人知道他的行踪,然后一挑眉:“我信了,你确实有这么倒霉。”

气得白语是一口气没上来,咳嗽着就是回怼:“你才咳,倒霉。咳……咳咳……全家都……咳咳……”

骰子男偷笑,穿着黑雨衣的他现在没有一点肃杀的氛围,全是逗比的感觉:“这里在办乔迁宴,我是来调查的。现在的屋主是一个叫何新的人,他带领着何家从新月区一步登天直接住进了这件大院。现在院子里参加乔迁宴的都是他新月区的熟人。”

“呵呵,你们黑雨衣办事还会把情报分享给外人?”白语一边揉脑袋一边没好气地说。

黑雨衣摇了摇头,他很诚恳地说:“你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这一瞬间白语还是蛮好奇他人,尤其是这么神秘的黑雨衣对她的评价的。

当然,这份好奇也就维持了一瞬。

“因为你的点数是二,所以和你一起做事是没问题的。虽然你这家伙又小又自大,还喜欢逞能,点背,身上臭烘烘的,而且最关键的是……”黑雨衣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语要杀人的眼神制止住了。

“你这,下骰男!卑鄙无耻、粗俗恶心,身上跟泡在排泄物里发酵过一样,你最好的死法应该是溺屎而亡,变成沼气是你这辈子能做出的最高贡献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先告诉我这屋子之前的主人是谁。”

嘴,都可以嘴,这种对骂的戏码两人还从来没对谁低过头。面对面打架白语还可能会从心,但嘴炮她可绝对不会认怂。

“喂喂喂,你这小妖怪真是没礼貌,怎么真话都听不得呢。我看你就和这屋子前主人——永生无世万寿无疆极乐大仙,一样迟早要被人一锅端了。”黑雨衣怎么可能惯着她的情绪,两人就在树上吵了起来。

白语不屑,头也不揉了,专心致志对线:“什么吊名字,就跟你的吊能力一样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就你们这样式的今天还能把这里一锅端了?”

“什么叫银枪蜡头,你会不会说话,而且我哪里中看不中用了,倒是你估计三两下就能被我打趴下,明明你这么弱,要不然还是趁早回家得了。就算是不用下毒的,我也能在这里杀个七进七出。”有点不好说黑雨衣是在激怒白语还是真想让她回家。但是最后一句在白语看来多半是有些吹牛嫌疑了。

“果然,真是粗俗野蛮,明明可以用下毒这种精妙的技巧,偏偏喜欢浪费自己的体力,你真的是……唉,令人失望透顶。”白语重重地摇头,少年的脸上满是老成的喟叹。

“笑话,要不是我今天出门急没有带毒药,我老早就下好毒了,他们准备血祭的时候我就会从天而降把所有人一网打尽,还需要等到你这小屁孩爬上树?”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没有头脑,连这种东西都能忘,看看我就根本不会犯这种错误。如果你态度诚恳一点我还可以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白语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从老神父手里顺来的一包毒药大大方方丢给黑雨衣。

黑雨衣看到毒药之后眉毛一挑。

“哼,老神父就是杀币。”一个在骂老神父不厚道,连什么样的小孩都要牵扯进来。

“哈,老神父最是杀币。”一个在骂老神父不老实,明明黑雨衣里也有这种逗比,却跟她说大可信任黑雨衣,她信任个锤子信任。

只是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两个人吵架归吵架,还能一边拌嘴一边进行无障碍交流,甚至同时还可以制定计划以及达成一致对外的共识。这是……老神父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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