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地点仓促，状态狼狈，但这是白语第一次见到白鸽的面容，即使算上这一次她也才和对方见过两面而已。但不得不感慨，白鸽教堂的人在审美上很过关，被选作圣女的白鸽面容精致充满着澎湃的青春活力，从容貌上看是精致小巧的可爱少女，从声音上感受是温柔知心大姐姐，但从身段上体会她窈窕曼妙并且是无可挑剔的成熟。
最独特的是白鸽灰白色的瞳仁，一种和眼白有明显差异的灰白，目中有神且目光总是怜悯。
“真扎眼啊……”就在匆匆赶来的白语默默将目光从她高耸的胸膛上移开同时发出语义不明的评价之时，白鸽还在跟倒在地上淌血光头……无头男交流？
“先生，您的脑袋不要了吗？可是不要脑袋会死的啊。”她的语气中好像还带着些许的惋惜？
好像在事情来到白鸽身边就总是会多些问号，如同鸽大爷身边总是充满欢乐一样。
闭眼扶额，白语在面对这位纯真少女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感到无力：“你难道就不会感到害怕吗？”
“啊，害怕什么？”少女不解，同时她也并不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位感到惊讶，好像她的世界中就没有会让她惊讶的事情，哪怕她本人总是会让其他人感到惊讶。
白语走上前先松开了捆绑她的绳子，接着一边抱起那颗面露邪淫神色的光头脑袋把它轻巧地放到床上。说起来也是真可恶，好不容易能捡一颗脑袋竟然还没有头发让她抓得趁手。不过果然杀人最简单的方式还是用幻术欺骗对方的感官，随后大力斩首，虽然这次动手的是鸽大爷。
“就这尸体和脑袋啊。你不会以为他只是去专职无头骑士了吧？”
然而白鸽还是不大理解：“为什么要害怕，爸爸说作为圣女要懂得尊重所有人的命运。很明显这位先生的命运就是在这里死去，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倒也……是一种独到的见解。
“好吧好吧，随你。”白语有些无奈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放弃争辩，“那么圣女小姐，您大晚上的跑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呢？”
没戴面纱的白鸽显得比上一次更加有生气，很委屈地瘪嘴：“爸爸说，身为圣女就要懂得体会其他人的喜怒哀乐。但是他一直不同意我出来看看，所以我只能找他不在家的晚上偷偷摸摸出来看看。”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撒谎，似乎这种事情就不存在于她的世界当中。
“你爸倒是三观挺正，我也理解他，你这样的人独自出来逛也太可怕了。不过他难道就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讲话吗？”白语调笑着试图装出刚才光头男的笑容。
圣女小姐歪头，难以察觉地嘟起嘴万分疑惑：“可是小离歌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明明前几天还见过面。”
她的语气中甚至有难以置信和沮丧混合着的味道。
“嘎？”错愕的情绪甚至让白语陡然发出了鸽大爷的叫声，她慌乱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没问题啊，她的少年伪装明明没有还在身上才对！
单纯的圣女小姐看见白语这副模样捂嘴轻笑：“小离歌果然很可爱呢！”
从笑声中听不出哪怕一点的幸灾乐祸或者其他不好的意味，白语瞪大了眼睛装作恶狠狠地威胁：“快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好啦好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能同时看到小离歌本来的样子和一个男孩的模样哦。那是小离歌的伪装吗，姐姐保证不会泄密的哦。”白鸽说着还温柔地伸手揉了揉白语的头发，很是跳脱地又问，“那姐姐送你的发绳还在吗？”
“在……”有气无力地回应，百思不得其解的少女只得任由摆布。
“嘎嘎！本大爷又活过来啦嘎！危机暂时接触嘎！”肥硕的鸽大爷从天而降。
本来还在郁闷的白语立刻抬头试图询问：“祂……”
吁！这倒霉孩子竟然还敢说这种话。
鸽大爷如惊弓之鸟般马上进行打断：“好了好了，别在外面提！老头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他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敏锐，浪费了他一张好牌。以及……这位由本大爷选出来的圣女对你的幻术免疫。”
鸽语当中充满了对白鸽的认可。
白语见状也不敢询问那神秘恐怖伟力的事情，转而将话题转到了白鸽身上：“为什么偏偏对她没用？”
鸽大爷笑着和白鸽打了声招呼，他们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然后意味深长地对白语说：“那是因为我们的圣女小姐从不撒谎！嘎嘎！”
本质是欺骗的幻术做不到对认知中没有欺骗这个概念的人进行欺骗。
“算了，无所谓。”白语叹气，想来这个世界上恐怕是只有这么一个异类。她稍许不满地摇了摇头，“那姐姐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真的很少会对一个初见印象不好的人服气，但面对这位似乎不服又不行。
鸽大爷安稳地落在白鸽脑袋上，他用喙细细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摘出几根不小心染上血的羽毛。
“那姐姐能不能请小离歌送我回去呢，我怕等会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过去然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醒来。”圣女小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迷晕然后绑架了，反而是没心没肺地逗弄起头顶的鸽大爷。
“好。”白语一边说着一边跳起来抓住专心梳理羽毛的鸽大爷，把他举了起来，“反正路上有坏人也是他动翅膀。”
“那就谢谢小离歌啦~”
奇哉怪也，怎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说话的时候能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的。偏偏……偏偏她还生得如此精致，笑起来也让人暖心。
“你以后要是偷偷跑出来，也别到这些危险的地方了，先到东边教堂附近的那家诊所里找我，想去哪我都想办法带你去。省得你哪天真出事。”白语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临走还留了这么一句话。
白鸽笑吟吟：“嗯嗯，咱们家小离歌最棒了。”
“可恶啊，”少女双颊微微泛红，同时愤怒地锤了一下手里的鸽大爷，陡然惊起一阵“嘎嘎”乱叫，“要是那个嘴比钛合金还硬，跟粪坑里又臭又烂的石头一样的黑雨衣能有你一半善良就好了。”
吃痛的鸽大爷盘旋在空中给两人带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蹦出来找茬的“猎人”，着实有点不符合白语对巨壁人民的刻板印象。
难不成是集市的治安好很多？得了吧，这话骗鬼都不信。
她粗略地看了看，周遭的摊位上基本都很乱，并不像是那种治理得井井有序的模范市区。而且她也认不出很多摊位上到底摆着什么东西，有的像手有的像脚，只是那些摊主竟然也放心大半夜让这些货物就这样摆在摊位上，这又是一桩怪事。
夜晚的集市在监管小队全军覆没之后除了匪徒三人组以外没有一个人。
不提空无一人的集市，白鸽的家在最西边贴着富庶区的地方，白语最后也是送到西边教堂为止，剩下的路足够安全也就让这位勇敢地出来冒险的圣女小姐自己回去了。
冒险嘛，最起码开头结尾得自己走才对。
“小离歌，本大爷再提醒你一次，有些事情你必须现在烂在肚子里，今天是那老头罕见的失误但却很可能会直接要了你的命。”鸽大爷在送走白鸽之后立刻换了副嘴脸，严肃地向少女交代。
奇怪的是，好像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去维护圣女白鸽眼中美好的世界，哪怕是突然加入的白语也是如此。
在这垃圾堆里呵护一朵小白花，可真是疯狂的举动。
白语仰头看天，仍是无穷无极的黑，那黑暗的上面似乎并没有什么网状的组织，也不存在何等庞大的蜘蛛，一切都像是呓语者的狂想。
抛下庞大的杂念，她又看了眼前方高大的那栋花花绿绿的建筑。哪怕是深夜，这白鸽区最中央也最高大的建筑仍然灯火通明。
只是……
“算了算了，今天够晚了，也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