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吔？”
白语还在门框外就看到诊所一楼里站着睡眼惺忪的护士小姐：“茱迪怎么下来了？”
“还不是九三先生，动作这么粗鲁，都把我弄醒了……”茱迪打着哈欠连谁问的问题都没看清，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糟糕。
对上白语疑惑到极点的怪异视线，风九三一下就急了：“喂喂喂，别乱想啊，我只是把那病人移到楼上去的动作大了点，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喂！”
了然地点头，白语跨步迈过诊所大门的尸体继续问：“那两个被迷晕的呢？”他提到的病人必定是何家的小少爷。
“哦对，我正要和你说呢。”风九三一拍脑袋，小步走到白语身边耳语，“他们俩被茱迪救醒了，不过重点是你打算用什么身份面对茱迪，这孩子现在觉醒了记忆，也算不得普通人。”
经常跟老神父聊天的风九三自然知道记忆这档子事，虽然他自己没觉醒这项能力，但他救活的人里有不少觉醒了记忆的。
略有些惊讶地挑眉，白语发现护士小姐正两眼放光盯着他，这时候她也是不困了。
“小哥，你就是之前救下我大好人吧，我叫茱迪，真是太感谢你了。”茱迪高兴地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打招呼。
这位面容清秀，冷淡严肃中还带着点稚嫩的脸搭配上瘦削的身材以及极其“亲民”的身高，哪怕身上穿的是简单的粗布衣，他也很符合茱迪心中对救命恩人四个字的形容。黑发黑瞳什么的真的很帅啊，当然重点还是颜值过关。
简单沉默了一小会之后，白语也是笑着伸手打招呼：“你好，我叫天央。”
她态度彬彬有礼如谦逊似玉的公子。此乃这个时代孕育不出来的一种独特气质。也让茱迪对她的身份暗自有了许多的猜想，比如说那来历神秘的黑雨衣。
离歌、紫雨等身份都有不少的问题，不大适合拥有稳定的社会联系，供她选择的也只剩下新编的天央。实话实说她觉得弄太多身份是一件很麻烦且容易穿帮的事情。
风九三也是迅速找补：“天央是我很久没联系的朋友，最近打算在诊所里暂时住下来，正好离歌她下午就走了，那间房子能腾出来给他住。”
白语微笑，言行举止相当绅士，虽然从个头上来看有些滑稽：“自我介绍也不是那么急，要不还是先说说其他的吧？我可不知道你诊所里还有这么一位觉醒记忆的护士。”
风医生耸耸肩，两手一摊：“实不相瞒，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
他装着无辜……哦，他本来就很无辜，总之就这样看着茱迪。
“哎呀，九三先生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嘛，就是今天下午醒来之后我就感觉整个人状态很好。之前被迷晕之后其实也还有意识，只是身子一点也动不了。刚刚下来之后就有一种直觉告诉我自己能让那两位病人醒来。”茱迪也是一个刚刚踏入神秘力量领域的萌新，只能说着含糊不清的描述。
而据老神父口述，大多数人记忆的觉醒需要有“药引”和“天赋”。所谓“天赋”指的是大脑中广阔的记忆，这部分广泛的记忆将决定一个人有没有觉醒记忆能力的可能性，“药引”指的是一段具体的记忆，可以粗糙地理解为一次强刺激，它只负责开启记忆能力的大门，也会对觉醒的记忆能力产生一次性的不可逆影响。
白语摸着下巴思考，很礼貌地发问：“我能问问是哪一段记忆让你觉醒的吗？”
茱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是她从前绝对做不出来的俏皮动作：“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让我觉醒的似乎是今天下午做的一场梦。”
梦？白语明白了，那确实该不好意思的，毕竟在这段记忆中真正费心费力的是她才对！
风九三作为知晓内幕的同伙听得一阵咋舌：“那……这是什么记忆能力？”
“繁荣记忆。”关于这点茱迪能给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这几乎是她唯一能确认的事情。
也不出白语所料，通过她构造的记忆作为药引，茱迪自身在诊所中救死扶伤的经历为天赋，激发出来的理当是能够治愈他人的繁荣记忆。她猜测，如果茱迪能继续在诊所做好救人的工作并且恪守繁荣记忆中的行事准则，她的记忆的增长应该会很顺利。
只是为什么，拥有全套繁荣记忆的她自己却没有觉醒记忆的征兆？
是……刺激还不够吗？
不会吧，变性的刺激难不成还不够刺激？
怪哉。
她半开玩笑半期许道：“这么看来，我们的护士小姐很快就能取代风医生的位置了？”
护士小姐害羞地摇摇头，然后眼中放光地看着白语，也不觉得叫这么一个短小的人为哥有什么不对：“天央哥，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黑雨衣啊？”
扯了个怪怪的笑，白语连忙否认：“那我可辜负你的期待了，我不是什么黑雨衣。”
“啊，可你明明这么厉害。”看上去天央这个人设收获了一枚小迷妹。
“呵，黑雨衣。我可不是那种高傲自大、整天只知道跟别人拌嘴、从一开始就不如不在、神秘兮兮抱着个骰子、嘴里念叨一堆正常人和非正常人都听不懂的话、小气到连一件拿出手了的衣服都不给、对刚刚并肩作战结束的队友都……”茱迪和风九三就这么看着这位少年带着一个有些撕裂的笑容嘴里不停蹦出一大串修饰，“的气人玩意！”
嘴角狠狠一抽，风九三连忙摆摆手，一面让茱迪回楼上睡觉去，一面再次凑到白语身边低下头轻声道：“红风把那俩孩子接走的时候让我把他知道的情报告诉你。那俩孩子说居民区东头的第二座大房子里的主人让他们去找陈万里，他们之间好像是有过一个什么约定。只有找来陈万里他才会告诉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约定？”白语暂且放下对某位黑雨衣的怨念。
现在陈万里她是肯定见不到了，自己能不能送那位屋主人去见陈万里也不好说，从老陈最后爆发出的绝对不属于人的能力来看，这位屋主人也多半不会简单。好消息是俩小扒手能从这人手里完好无损地出来，大概率意味着对方态度友善，以及她手里握着一张能证明自己和陈万里有关的身份证，虽然不知道对陈万里是否也会同样友好。
不过可以试试，在她实力更进一步之后。
风九三见茱迪已经走远，声音稍微放大了些许。
“红风还说他们最近要和白鸽帮开战，白鸽帮就是咱这个区的小混混和游民聚在一起的组织，他说等打完这一仗之后再来谢谢你。不过我估计他在打仗期间就会不断把伤员送过来，对面白鸽帮的也一样。”
白语哭笑不得地摇头：“你倒是好，两边伤员的钱都赚，就不怕他们打起来？”
“错啦，就怕他们不打，不打我哪来的钱，不打我哪来的人练手？”风九三的算盘不可谓不响，“然后那个姓何的，我把他关在了二楼第一间里面，他还没醒，不过就算是醒了也不用担心出问题，我明天带你去看。”
二楼的第二间风九三的诊室，他睡觉一般也在里面，第三间原本是简单的厨房现在也被爆改成白语的房间了，倒是第一间她还从来没去看过。
“等等，那我今晚睡哪？”白语在走上二楼前意识到今天茱迪也在诊所过夜。
风九三也是楞了：“你不和茱迪一起睡……哦，你现在是男的。咦——你到底是男的还是……”
略显头疼，少年扶额叹息：“从构造上来说，我和你完全不一样。而且今天中午也是迫不得已才和她睡同一张床的。”
“那……”风九三犯难地挠头，“你睡我那屋？”
最后，白语选择了风九三诊室的床，而这床原本的主人心情复杂地留在了一楼。起到了一个看大门的作用。
也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