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开我，你们这群卑鄙下流无耻之徒！你们现在低头认错我还能在永生无世万寿无疆极乐大仙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再不知悔改就……”
“啪！”
一来到风九三二楼一间藏着的暗室里白语就听见被绑起来的何与欢在大放厥词，那她能忍吗，当即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让他老实老实。
随后白语扭头疑惑地看着风九三：“你怎么让他醒了？其实不死就行，意识清醒的太吵。”
风医生讪笑：“这不是都中午了，总得给他喂点吃的吧。”
早上一直没有客人来诊所，所以风九三一直在何与欢的身上操劳……指的是试药。现在他俩都吃过中饭，正好也就来看看这位俘虏。
“吃饭？不急不急，先饿他一年半载的。”白语随口胡诹着，“既然醒着那就先问问吧。你叫什么名字。”
被捆起来的何家小少爷也没挣扎，似乎是早上试过未果，他如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没好气回答：“何与欢。”
少年模样的白语咋舌：“你这家伙态度还是不够谦逊诚恳啊。算了算了，你还是说说那个名字吊长的大仙吧。”
风九三也是双手抱胸站在一边，纯粹的看戏模样。
“哼哼，什么名字吊长的大仙，那是我信奉的至高无上的永生无世万寿无疆极乐大仙！”何与欢一提到这位大仙就顿时来了精气神，“你这卑鄙小人昨天晚上和另一个黑雨衣趁机偷袭我们何家，既然沾上了大仙的气味，那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何小少爷语气嚣张跋扈，活似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也最能激发他人的怒火。
这可跟她昨晚在墙上观察到的样子不符啊，那种活成个人精的老管家又怎么会对这种人产生敬畏？
不过说到气味……
“你是说那股恶心的臭味？你那大仙还真是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啊。”少女发出不屑的嗤笑。
何与欢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白语笑得更开心：“够了够了，这种白痴一样的表现还是省省吧，我倒是很期待和你在梦中见面的场景。”
这没说谎，她是真的期待。
随后扭头对风九三说：“来点药给这家伙麻了，他醒着根本判断不出真假话。”
风九三灵性地挑眉，在边上了药箱里摸了把草，然后很是粗暴地塞进何与欢的嘴里。不消多时，阴沉着脸的何小少爷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打算咋做？”风医生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白语踮起脚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风头啊，既然我能给茱迪送一段记忆，那也就能拆点他的记忆来看看。”
通过梦境的形式以他人自身的本能与记忆作为主导，构建一个由他记忆编制的幻境，自己则观察这个幻境来了解他的过去。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没有防备那她能把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全部的记忆都看完，包括那些他自己都忘记的。
虽然这理论纯粹是白语自己空想的，也虽然她并没有相关经验，但眼前不正摆着个良好的素材吗？
“啧啧啧，还是你狠。”风九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然而，梦境的开始又是一场梦境。
灰白色迷蒙的雾气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如毒蛇正盯着这位看上去弱小的少年。在雾中的何与欢表现得并不像现实里在白语面前的不堪，他很冷静，跟每一个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人一样。
少年试探着往外摸索，他尝试不去在意那双妖冶的红色眼睛，可每每抬头高悬在天上的就是这双眼。
灰白的雾气没有尽头，丝丝严寒伴随着恐惧渗透进梦中少年的骨骸当中。不知过了多久，这位何家的小少爷猛地惊醒，他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现在的何家还住在新月区，他们家一直是新月区南部过得最好的家族之一，那位向来尽心尽责的老管家正在他床边关切地照顾他。
“小少爷，感觉好点了么？你眼睛都红了。”
有趣，白语并没有看到这位管家眼中有哪怕一点的敬畏，更多的是关照与爱护。
“我还好，我爸呢？”何与欢甩了甩昏沉的头，脑海里两点刺眼的猩红让他很是难受，他也只能尝试去无视。
老管家贴心地掖了掖被子道：“老爷带着几个人去白鸽区那边看房子了，他说这个月一定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搬过去。”
何与欢身体一抖，张嘴却发现一些想要劝阻的话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等等，他为什么要劝阻？搬进白鸽区可是新月人民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但老管家并没有给他细想的机会：“少爷啊，要不我们找机会去诊所里看看，听说白鸽区东边有家靠谱的诊所。”
“再……等等吧。”何与欢摇头，少年老成一向是这里的人最大的特征。
老管家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这一等可就坏事了。何与欢之后每一次从灰白的雾中惊醒就会发现自己身上止不住的酸痛，手上腿上都有深浅不一的伤口，以及每一次对上老管家关切的目光他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而在他极力否认自己曾残害自己的时候，人们又会说他得了癔症，说他无端开始自残又无端否认，还有的风言风语把这一切推到居住环境上。
“如果能搬到白鸽区去，那小少爷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罢。”那个说这话的人声音有点老，让这位小少爷既耳熟又陌生。
一天醒来，何与欢发热，眼眶深陷的他被老管家带着去了风医生的诊所。
“怪，这家诊所怎么门都是坏的，好像还坏得很新？”老管家奇怪地嘟囔，手上动作很麻溜地将何与欢交给风九三。
后面发生的事情白语已经从风医生口中听过，他只是简单地给这位何家小少爷开了点治疗发热的药草，完全没想过这所谓癔症该怎么治。听说，也只是听说后来这位小少爷自己就好了。
然而在白语制造的幻境当中，一切又被灰白色的雾气笼罩。只是这一次，在时间流逝之后，红色的眼睛占据了何与欢视野中的一切，最后他的意识归与黑暗。
白语揉揉脑袋，主动解除了幻境，属于“何与欢”的记忆到此为止了，她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何与欢笑了起来。昨天沾上气味的可只有那位黑雨衣，也不知道这名字吊长的什劳子大仙能给他带去多大的惊喜。
“难怪这么想死，原来你才是大鱼。”
……
“大鱼被那个小妖怪拿走了啊，你要相信我啊，阿喜！”
四喜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他心累地开口：“所以你到现在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住在哪里、什么来历？”
“这重要吗，反正那家伙的仇恨在我身上，明明我能把那院子杀个来回的，结果好处没领着却惹了一身骚。”先前与白语激情对线的黑雨衣两手一摊，“阿喜，你不知道那双红眼睛有多可怕，我都怕被传染上红眼病。”
“胡二，这就是你昨天晚上偷偷跑出去的原因吗？”四喜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准备撒泼的同事，他对这位的底线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认知，就是不能指望他有底线，除非胡一在他边上。
被戳肋骨的胡二当下两眼圆睁，不怀好意地嘿嘿笑：“嘿嘿，可是四喜啊四喜，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也不在据点里哦。”
“我只是出去散个步，哪像你冒冒失失地就惹了祸。”四喜保持着沉着冷静，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现在没事吧，我等会可是要和胡一交接。”
胡二顿感没趣：“没意思，我肯定没事啊，那家伙除了难杀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威胁，不过还要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这位人质酱了。”
四喜瞥了眼即将作妖的胡二：“好吧好吧，不过这人能给你生生锤成酱也真是离谱。”
关于这点胡二对他给出的解释是：他只是一时被那双红眼睛迷了心窍。
开心得没心没肺的胡二双手上举欢呼：“哇呼！不过阿喜你要是想留下来看看后续的计划也是可以的哦，我保证不告诉胡一。”
知晓胡二大嘴巴本性的四喜果断拒绝：“不必，我最近有所突……”
“啊，我还以为那个在白鸽区的小男孩应该对你很重要来着。”胡二的语气是说笑的，态度是轻飘的，但这话落在四喜耳中却是极为沉重。
“你……”
然而四喜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似乎胡二要传达的从来都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安啦安啦，那孩子又不在我们的名单里，谁会闲着没事对他下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留下来看着他哦，计划在几个月后，保不准中途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胡二轻巧地打了个哈欠：“毕竟，黑雨衣从来不是限制，只有被认可的人才有资格穿上它啊。”
这位大大咧咧的黑雨衣跟脚底抹油一样嗖的就没了人影，徒留一脸便秘模样的四喜和地上一摊人酱面面相觑。
“噗叽！”
面色铁青的四喜愤怒地锤在老管家酱身上。
不过，胡二说得也对，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呢。只是他现在的确需要先回去，昨天夜里记忆的变化恐怕只有世四才能解读，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