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面无表情地放下竹简文书，用余光偷偷窥视苏绮梦。
不知道为什么，苏绮梦的眼神变得十分冰冷可怖，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让他实在无法专注于处理宗门事务。
在如此高压之下，别说是工作，他就算喝口水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顾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中的求生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比较好。
顾笙杯中依旧泡着枸杞菟丝子茶，这会喝了几泡下去，味道淡了，便下意识抬手让婢女泡一杯新的。
苏绮梦好歹还算记得自己此时的婢女身份，一言不发，接过茶杯离开。
顾笙长吁一口气，抹去额头冷汗，莫名有些不爽。
为什么？
为什么在自己的地盘，自己家里，自己作为主人，要害怕乔装混入的苏绮梦？
他顾笙可不是恋爱喜剧里面的弱受男主！
他是天魔宗圣子，凤傲天命中的宿敌，黑化强三倍的恶毒大反派！
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害怕师妹苏绮梦！
等苏绮梦回来，自己得好好教她这地方的规矩！
苏绮梦推开房门，将杯子放在桌上。
“......那个，进来之前先敲门，麻烦您了。”
“哦。”
不过是说一句话，顾笙就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便想喝口茶水压压惊。
“！！！”
顾笙只觉得一股火焰流入咽喉，猛地咳嗽起来，端起冒着茵茵热气的茶杯仔细一看。
红色的不明液体中，放着几根鲜艳欲滴的月牙状的果实。
热水泡辣椒？！！
苏绮梦面带微笑地询问：“怎么了，圣子？”
“没！没什么！这水真好喝啊。”
“那就好。”
这一口辣椒水下去，效果显著，很快便冒出满头大汗，再加上那可怖视线带来的心神不宁，顾笙哀叹一声，看来今天是没法工作了。
好在浴场白天常备热水，洗澡换身衣服，今天早早歇息便是。
顾笙起身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还在跟着他的苏绮梦。
你还跟着？
“怎么了，圣子？”
顾笙冷哼一声，继续迈向浴场。
你还能跟着我进浴场不成？
还真能。
茵茵雾气蒸腾，宽大无人的浴池里，顾笙下半身都泡在热水中，只露出上半身。
背后传来阵阵视线......
苏绮梦抱着毛巾和喷香角皂立在浴池边，面纱和雾气阻隔了视线，让顾笙的身影有些模糊。
这浴场好大，苏绮梦目测这方形浴池纵横莫约有十人翼展之和，边缘的走廊能容四人并行，八尊绘有庄严狮纹的石柱环绕，高高撑起头顶那海蓝色的水晶砖墙。
这方浴池的入口处用木牌标明了是圣子专用。
苏绮梦心中还惦念着顾笙那“好近女色”的事情，见浴场如此奢侈宽阔，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些话本中好几名妓女一同服侍纨绔公子入浴旖旎靡乱描写，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好你个顾笙，还挺会享受的！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传唤府上美婢共浴，在她面前来一场美人玉汤水戏鸳鸯！？
顾笙感受到背后视线愈发凌厉冰冷，既不明白苏绮梦到底意欲何为，也不知道心底这股莫名的不安究竟为何一直留存。
【敏锐感知】：在遇到危险时会触发，提醒宿主注意回避即将到来的危险，和通明剑心可以协同运作感知杀意来源。
系统给出的技能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既然这个感知一直触发着，说明危险就在身边，就来自于扮作婢女混入居所，然后一直跟着他的师妹苏绮梦。
莫非这妮子要刺杀自己？
那不可能，昨日下午苏绮梦对他的亲昵足以说明她对自己的感情，何况苏绮梦应该很清楚，她绝对是无法突破自己的八重剑气，通明剑心又能感知杀意，刺杀成功率几乎为零。
......想不明白。
而且自己当下一丝不挂，实在没法当着这妮子的面出水。
顾笙眯起眼睛。
在这万事皆休的情况下，蒸腾雾气的环绕中，他思绪渐渐飘远，犯了每个男人在洗澡时都会犯的通病。
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
苏绮梦见顾笙迟迟没有动静，只是老实泡澡，暗哼一声，心想你总算是没有堕落到那个地步。
只是这视野被遮蔽的厉害，苏绮梦无法从那朦胧身影上看见自己要寻找的月轮印记。
“哗啦！”
水波荡漾，少女迈入水中来到顾笙身后，没了雾气的遮掩，身影总算是不再朦胧。
苏绮梦视线在棱角分明的背部肌肉上扫过，很快便在颈部下方的大椎处寻找到了印记，与天魔宗中常见的月轮印记别无二致，只是散发着些许魔气。
“你在做什么？！”
少女半伸的手僵在空中，隔着面纱和转过头来的顾笙对视。
“我......”苏绮梦灵机一动，柔声道：“我来服侍圣子洗浴。”
苏绮梦身着的是兼职影卫的婢女服饰，一层轻盈黑纱衣装饰着银丝叶纹，在水中浸泡后便失去了原本的质感，薄薄一层紧紧贴在少女肌肤上，勾勒出少女玲珑身段，胸前银丝恰好显出饱满形状，可见其下娇嫩柔软。
顾笙立刻转过身去，面朝一方石柱，心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苏绮梦手持角皂按在顾笙背上开始打磨，趁机动用灵气抹去了月轮印记。
顾笙蓦然瞪大了双眼。
那是洛月天种下的，用以施展观天镜的媒介！
苏绮梦完成任务，但却并未就此离去，依旧用香皂仔细搓洗着他背部的每一处。
如果揭下面纱，便能得见少女此刻面上红晕如天边飞霞。
苏绮梦指尖微颤，抹开泡沫，轻抚着背部的肌肉。
哇，这就是师兄的身子......原来并不像她的那样软，有种坚韧温暖的感觉。
才不是好奇，既然顶替了身份，就要代婢女姐姐好好完成工作才对嘛。
苏绮梦丢了手中角皂，双手借着已经打出的泡沫向下滑动，来到稍稍柔软些的腰间。
听说男子腰间是弱点啊......
苏绮梦好奇之下，稍稍用劲一掐！
“嗷！！”
没了观天镜的监视，顾笙终于忍耐不住，转过身来怒视着苏绮梦。
“掐我腰子干什么？你是要造反吗？！”
浴场一片死寂。
苏绮梦视线缓缓下移，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师兄下身的构造，跟自己的不一样？
少女明慧聪颖，见到凶物之后，当即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顾笙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色胚！！”
少女一声尖叫，一掌灵气涌动，直接把顾笙拍飞，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一丝不挂的师兄，捂着脸从浴场跑了出去，纱衣滴落的水珠形成一条水渍路径。
顾笙四仰八叉地躺在浴池边，抬头瞥了眼自己身下。
好兄弟真争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