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11. 开大会
Narsi躺回到了树荫底下，嘟囔着嘴想要吹着口哨消遣消遣。
可惜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听得她失败的小声抱怨。
『领班，我还有问题。』我主动发问，『管理员究竟有多少人？』
『还记得你袖口处的T吗？那是一个单位的缩写，万亿』
『管理员们究竟都来自哪儿？』我被这天文般的数字给震惊到。
『表世界』领班淡淡地回了一句。
『对我而言那只有历史书上才能看得到的建筑与生活...
如果按照表世界的时间线，Narsi与我的年龄差至少得有1000岁了吧？』我追问着。
『是这样的，管理员来自表世界的任意时间任意地点，我们跨越时空聚集在这里。』
这么想来这惊人的数量倒是有些许道理。
『那我们的语言以及价值观之类的东西又是如何相通的？』
『全靠【欲】的翻译与协调，让管理员之间的交流不存在障碍。』领班看了看Narsi。
听完他的讲解后我依旧皱着眉，
我无法理解【欲】是如何做到让两个不同文化不同年代的人类做到世界观统一的，只觉得他的解释极其抽象。
但毕竟这儿的存在都已颠覆了我的所有认知，我已经养成了学会接受一切的好习惯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得出发了。』领班打断了我的沉思。
他走到大树面前，举起手臂从右往左挥去。
头顶的天空消失不见，透过透明的蛋壳屏障我再一次看到了那颗庞大的世界树。
虽然先前就已观测过，但再一次的仰视让我仍旧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人类千百年来所追求的真理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一棵具象化的树呢？
还是应该存在其他更抽象化的东西？
我越想越远，好似把自己当成了一位哲学家，不断地发出一些深奥的感慨。
我的思绪被Narsi的叫喊声给拉了回来，她轻轻地摇晃着我，『Carly！回个话啊！！』
『你对眼前的这棵树有什么看法吗..?』我突发奇想，问了她一句.
『啊？看法？它能让我享受如此美丽的景色，当然爱死它喽！』Narsi以孩童的思想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莫名笑了笑，感觉Narsi的想法比我更有意义一些，看着区区一颗大树何必要想那么多呢。
她捏了捏我的脸庞，『别看法不看法了，领班招呼我们出发了！』
一旁的管理员再次发话『快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着颗树，但不是现在！』
我疑惑道『这么着急出发去哪？有事件了？』
『去开大会。』
开会？真当这儿是有限公司？
领班放完话变化为蝙蝠向远处的世界树的方向飞去，朝我们大喊道『跟上我！！』
跟上他？可是我又不会飞啊！？
我转头看向Narsi，只见她集中注意力紧紧地盯着管理员的位置，然后突然消失不见。
我看向管理员，果然Narsi悬空在管理员的附近。
『快看啊！Carly！我会瞬移了欸！！』Narsi兴奋地喊道。
于是我也学着Narsi的行为，集中注意力地看着等待着我的他们，然后整个人向前倾去，猛地扎倒在地。
管理员之家不是能够将想法现实化的吗？既没有门槛又没有代价，怎么我就发动不了？
我多次尝试，集中全部的精力去想象自己瞬移，但结果仍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羞耻感用上心头，我红着脸移开视线，不想再让他们多看我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我听到了Narsi笑到咳嗽的声音，更加不想抬起自己红透了的脸。
突然我的身子被什么东西扛了起来，整个人面朝地面飘了起来。
我朝身后看了看，一个漆黑的人影，原来是领班变回人影形态，
他正用一只手臂将我扛起并漂浮在空中。
领班一句话也没说，风吹草动下只有下一旁Narsi的嘲笑声。
无用的羞耻心在这时突然涌现，那种羞耻感让我想要摆脱管理员的帮助，
但想到脸部着地的疼痛终究还是放弃了我的脸面。
我以及其丑陋的姿势转头看向领班没有任何细节的面部，不禁对他的能力心生赞叹。
害，要是能像他一样随手一挥炸掉那群怪物那该多轻松啊。
既能当回爽文男主又能不费多少力气，但这种事也就只能想想。
我的脑子一转，没经过多思考便随口问出，
『对了领班，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事件千千万..你是怎么直接定位我们的？』
『固有能力呗。』领班回复得极快。
『入选机制不可以被其他管理员干涉..那每个人负责的事件是否也不可以？』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经过思考后说道，
『是，每个事件在进行的时候是不能受外界干涉，
但是你的第一个事件有所不同，这是子集入手而发酵的，终究还是会出现BUG。』领班解释着。
『那这些事项你为什么不提前解释？』
『要介绍的太多了，难免会遗漏...而且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也没问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对领班半信半疑。
他的话音刚落，便将刚好瞬移到一旁的Narsi同我一样一把抓起，像极了人贩子。
我嘲笑着Narsi，『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只手就能被拐走了啊，啧啧。 』
Narsi没好气地对我做出鬼脸，然后摇着头叹了叹气，一副做作的表情看着我。
我们俩隔着一个管理员，面朝下地互相嘲讽着对方。
突然我的视野被世界树那苍老的树皮占满，还有一丝距离就要撞上了，但领班看上去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我和Narsi呆呆地面面相觑，然后闭紧双眼，刚准备放声叫喊，但是久久未能感受到头部传来一丝剧烈的疼痛。
我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中。
这儿十分昏暗，但仍有一丝光芒从远处传来。
即使是Narsi我也只能看到她的轮廓，至于黑色人影的管理员几乎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
领班缓慢地将我们放下，我感受到那亲切的落地感，撞树的恐惧消失不见。
我踏了踏支撑着我的平地，并未感受出脚下踩着的是什么东西。
转动身子看了看四周，我见到自己正前方有一束极其粗的红色光柱，自下而上走势同世界树相一致。
在它散发的光芒下我看到了身前不到几米处类似悬崖的一个断层。
我小心地挪动着脚向前移去，看见那束红色的光芒一直延伸到我的视野最底部。
即将到达断层时，我缓缓地蹲下，然后趴下身子挪动着。
我的手臂感受到了微弱的粗糙感，与我想得大差不差，这木头的质感足以证明我们正处在巨大的世界树内。
我紧紧地抓着断层的边缘，伸出头看了看底下的风景。
仍是那一束光柱，一直延伸下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我又抬头看了看上方，结果依旧一样。
我并未过久地将视线停留在尽头,因为那完美的上下对称几乎让我忘记方向这一概念。
看着向上延伸的光柱，我感觉自己像是贴在天花板上向下看。
这一方向感的缺失令我的头部时不时眩晕那么几下。
我扭动身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站起身子后我稍稍松了口气。
领班再次以一只蝙蝠的形态出现在我的身旁，我的耳边穿来他的声音。
但与先前不同，这次的音响好似是塞在耳中的耳机一般，响亮且清晰。
『如果能听到我的声音点点头,不要出声..』我上下轻微地摆动自己的脑袋。
我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他在用那超乎常理的能力在直接与我的内心沟通。
『怎么讲?为什么不能出声?』我在心中问道。
『你先集中注意力看看光柱外的黑色区域有什么?..』
我眯着眼睛，极力想要看清对面光柱外的黑色区域有些什么。
那貌似是..世界树的内壁?显然这内部要比外面看起来要小上一圈..
我隐约觉着那团黑色中又一些不同深度的黑色在轻微攒动..
『有人？那些都是管理员？』我来了兴致。
『是这样的。』
『为什么是以这种形式?我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我在心中发问道，本以为会像正常的公司一样能够认识形形色色的人。
『【欲】将管理员分批隔绝，以三人为一个单位，只有这三人能够互相交流认识。
我们之所以不能出声正是因为不能让管理员了解到自己队伍范围外的任何管理员 』
『就简单地看看面相也不行？』我再次发问。
『就拿我们现在的意念交流举例，虽然在管理员之家能够为所欲为，
但是像这样双方共同发动能力需要一定的条件，
比如双方的声音、样貌等等能够代表一个人的任何东西时，这种交流就能通过能力成立，意念交流不存在空间上的限制。
它担心管理员会勾结造反，更担心管理员之间起冲突矛盾。
也或许也是为了防止子集渗透管理员队伍吧。
我只能解释到这儿，毕竟【欲】制定的体制，我也无从理解清楚。』领班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无所不能的【欲】为什么要担心这个那个..
但继续追问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只好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为了转换转换心情，我只好换个话题，『这么重要的事你有跟Narsi交待过吗？她可比我吵闹得多。』
『这个你无需担心，她的嘴早已经被我封住了。』领班回道。
我隐约看到了她的轮廓，于是暗笑着朝她摇了摇头，只可惜嘲讽她的话我无法说出口。
她的头迅速转向一旁，不太想搭理我的意思。
『对了，开大会要干些什么？』我抬头看向盘旋在上空的蝙蝠。
『听听管理层发话，可能会补充一些我未说过的事情，但大多还是说一些无用的废话吧。』领班无趣地回着。
果然到了里世界也避免不了这无聊的领导发话环节嘛...
『贵公司既然有大会，那我们员工是不是还有团建啊？』这一念头突然从我脑中蹦出。
『你从这里跳下去就有团建了，不骗你。』管理员用玩笑驳回了我的玩笑，貌似他已经厌烦了我的啰嗦。
突然我感觉到中间的光柱愈发变亮，与此同时，『工作服』的帽子自动甩到我的头上，我的眼睛稍稍被挡住，但仍能看清外面的一切。
不知何时我的面部何时多了只黑色口罩，嘴与鼻子已被遮得严严实实。
由于光线强烈的反差，我的眼睛稍稍致盲了一下，但是我几乎未眨一下眼睛又自动回复成最佳状态。
这难道就是管理员之家的功效吗..?
终于我看清了对面的黑色人影，果然跟我一样被黑色衣裳与口罩遮住，但是完全看不清五官与他们的体态。
我再次环顾四周，仅是我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就已经有几十个凹进去的空间里站着黑色衣裳的人，更不用说那边远的尽头。
用数字来评判这里的人数可能不太科学...
同为新人的他们也像我一样转头看着四周，好奇地打量着这里。
他们是来自任何时间任何地区的人类，也许是来自于战乱的过去，也许是来自和平的未来。
或许人类历史的横纵轴上几乎所有的交点都聚集于此。
我感觉多么的不可思议，感觉看到时间被具像化了一般..
光柱被拆分开来，形成了一个个巨型的人形光体，从形状看来他们貌似都身着宽大长袍。
他们面向世界树的内壁，围成一圈均匀排布着。
我将头稍稍往前伸去，发现围成一圈的七位代理人同时又出现在了上方与下方。
他们与管理员们所站的隔间几乎平行，同隔间一样从看不见底部的远方一直延伸到看不见顶部的尽头。
他们散发的光芒远远亮于红色光柱，彩虹的色彩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被如此亮丽夺目的光彩所包围，我一瞬间发出『很幸运能够来到这里』的感叹...
『欢迎各位来到【欲】的世界！』光体们集体说道，犹如AI般的声音分辨不出性别，更没有感情，让我并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欢迎。
他们的声音并未上下回传，那清晰的感觉又是通过这万能的能力直接将声音传入到我们的脑袋里。
『过多的介绍就不用我们多说了，相信你们已经从领班那儿了解了许多，
我们是【欲】的代理人，也是你们的管理层，代表【欲】处理种种事项，不论是迎新、审判还是其他紧急事务。』
『【欲】带给大家的能力无所不能，但也请大家科学使用，不要干非分之事。』
『事件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还请各位谨慎行事。』
『我们要说的就这么多，最后还请大家为了全人类的未来，
贡献你们的一份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