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查放下保温盒，从旁边的贩卖机里买了两瓶咖啡，递给了换好衣服的赵乐芹老师。
赵乐芹接过咖啡，目光柔和，“谢谢。”
“不客气。”
林查从旁边坐下，坐下后赵乐芹就像是赌气一样往旁边移了移，离林查更远，离鳗鱼饭太近。
林查，看来刚才的话有点冒犯了……
赵乐芹，华清学院的绘画部老师，不过是曾经，年芳二十八岁，属于童颜大雷，身为绘画部的部员的林查自然是有些印象的，不过自从她患病之后为了方便住院以及不耽误绘画部学业的一些原因就卸任了。
一开始忽然住院，绘画部的部员当然还会来看望老师，不过后来检查出是癌症，需要住院治疗，于是渐渐地，看望人数日渐稀少。
自从新的招生季开始，绘画部换了新老师，有了新部员，春去秋来，林查忽然惊觉，距上次和赵乐芹老师见面，已经一年又二月有余了。
所以说，林查其实在此之前，真的以为赵乐芹老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挂掉了，只是自己没有收到葬礼通知书而已，没有任何不尊敬的成分，就这样前往了极乐或是天国。
“……”，瞄一眼，老师正在苍蝇搓手，不知所措。
不行，林查想，必须要想办法挽回形象，自己实在是冒失了，为了挽回，林查转头向赵乐芹老师说道，“老师！”
“嗯？”，赵乐芹老师手中咖啡一震，被吓到一般转过头，她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缓过神来。
林查郑重其事道，“我真以为您死了，没有别的意思。”
“……”，赵乐芹老师表情忽然僵硬，“……林查……”
“老师我在。”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她抬起沉默的小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如果有……我现在可以补偿吗？”
林查思考片刻，于是道，“没有啊，老师你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啊，您任职那段时间吗……除了讲课其他都挺不错的。”
“唔那你为什么要诅咒老师呢，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是在欺负老师我吗呜呜……”
林查，“嗯……我说的莫非有错？老师我记得你不是患癌了吗？”
“肺癌……似乎是晚期了。”
“……”
林查还想说什么，却被赵乐芹老师率先捂住嘴，“不要说那九个字！”
“……”
“明明人家还在努力的活着，这么说不感觉很过分吗？”
看着老师泪眼汪汪，仿佛自己一个否定就能全部哭出来一样，林查只得点了点头，“我的错。”
“还有啊，其实也不完全是无药可救。”，赵乐芹苍蝇搓手说道，“我还有一次手术的机会，万一情况好，兴许还有救……”
“……嗯。”，林查没有说话。
赵乐芹抬头想到，“我还不想死，我还那么年轻，还有想去看的风景，将来想要去香港，爱琴海，博士也刚刚考上，没有去读……”
“老师不都就业了吗？”，林查好奇。
“不是啦，我教你们那算是兼职老师，考博期间总得有点事情过渡一下吧？你将来会懂的，小弟弟。”
不知道是否是为了报复，赵乐芹老师特意把最后三个字说的很重，然后揉了揉林查的头，原本以为会有些干燥，没想到摸起来很是清爽。
人生处在樱花盛开之际，忽然要走，肯定很遗憾啊。
“哦？来见我那么期待吗？既然洗了个澡？乖孩子，需不需要老师抱一抱啊？”，雌小鬼标准笑容在赵乐芹老师脸上呈现。
林查，这人是属于给点阳光就会为所欲为的人吗……
林查干脆道，“老师我不是来看你的。”
“诶？！”，赵乐芹眼眶迅速积蓄泪水。
“真的不是。”
“那那……那里面的鳗鱼饭也……”
“也不是。”，林查。
“……”，赵乐芹老师嘟嘴道，“林查，你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林查，“这句话为什么会因为一份食物而说出口呢？”
“可是那是鳗鱼饭诶……哎，好吧，林查，谢谢你，你走吧，耽误你那么多时间，还有人在等你呢，别让人家久等了。”，赵乐芹叹气。
林查点头，然后走时忽然问道，“老师，现在没有人来看你了吗？”
“嗯？也不是啦，艾莉同学常来看我，林查你和她……”
“不认识。”
赵乐芹，“好快啊……为什么要拒绝的那么快呢？”
“那么没什么事情的话……”
“嗯，先走吧，别让病人等久了。”
林查点了点头，然后打开盒饭，将自己那份的取出来，交给了老师，“就当是咖啡的道歉了。”
赵乐芹老师呆愣片刻，然后捂嘴，感动道，“林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好人。”
“……”，林查感觉鳗鱼饭有点可惜了。
“拜拜，别让人等急了。”
“嗯，再见。”
林查就这样侧身走掉了，赵乐芹老师目视着一切，温柔的，“怪不得艾莉经常念叨他呢……当初校长让他当国际转校生的向导真是对了……咕咕……”
奥，还有鳗鱼饭。
……
找妹妹，他来这里的目标本就如此，纵然发生了点小插曲，但是无碍。
林查走到三号房间，门是关着的，厚重的门扉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般，就像是在说，只要打开这扇门，自己就会有个妹妹。
这真是神奇的体验啊，日漫男主都不敢这么想。
一阵深呼吸，林查打开了房间的门。
一阵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窗户打开着，此处有蝉鸣，叶落，白苍，舒缓的单人病房，桌子上还有《奇鸟行状录》在读，看来也是村上的忠实读者，至于人，嗯，似乎是正双手拿着绳套，小脚踩在椅子上，铅发少女正在准备上吊。
打开门的瞬间，二人透过绳套四目相对，“……”
“……”
“……”
“……”
林查，？
“……那个……哥哥…诶…”，陈霜的脸色逐渐变化，“涩泼瑞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