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区在神像的左手边,阳光穿过造物主的手照下来,草地上充满欢声笑语。
多年未涉足后索菲已经有点认不出了。人们在这里种上了鲜艳的玛利亚花,因爆炸而摧毁的炼金协会也重建了。自从前国王死后,这疯狂的秘密就一直深埋于此。
三月的阳光温暖明媚,一行行杨树婆娑起舞,协会的大门附近的草地上,还有儿童在嬉戏。
漫步在炼金协会里,不时有人笑着和她打招呼。
“索菲大人!”
索菲点点头权当回应。
越是向里走,打招呼的声音就越少。最后只有一个脚步声回荡,而路上无数的关卡只要女孩靠近一点就会自动解除。
直到协会的所有声音都听不见后,能看见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孤零零的只有一个按钮装在墙壁上。
索菲停下来,按下按钮。
“轰隆隆。”
整个房间震颤起来,对着门的墙壁向两侧分开,一座电梯出现在眼前。
这里毫无疑问这是协会的机密之地,谁也想不到风光的协会地下却有一个肮脏之所。
没有犹豫,索菲踏入电梯,青色的墙壁在她身后关闭。
电梯缓缓下降,外面是一片漆黑,越向下就越冷,甚至可以看到乳白的雾气。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来了,虽然无数次梦见她就在这里,米娅满眼泪水地祝她生日快乐。
雾气中出现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脸,那是被索菲杀死的研究员们。他们伸出手像是恶鬼一样将电梯拉进万丈深渊。等索菲想认出他们是谁时,人脸又消失了。
“叮咚。”
电梯停了下来,外面仍是漆黑。她走出来摸索着,将一块魔石放入一个容器里。
深渊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光,可以看到爆炸已经将这里破坏地差不多了,只有一条笔直的通道延伸到黑暗尽头。
无声的狂风从索菲裙底掀出,将雾气一扫而光。
“你来了。”
一个男声呼喊着,引起一阵回音。
索菲踢开脚边的碎石,沉默地向声源接近。
“十三号,我知道是你,我们可以谈谈吗?”
“不要对我用这个称呼,阿尔伯特。”索菲走到他面前,随意找了个大点的碎石坐上。
眼前的男人身体被铭刻着魔法的锁链束缚着,转身都十分困难。胡子和头发几乎把脸庞全部遮住,身形几乎是骨头撑着一张皮,和尸体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布满血丝,却炯炯有神,好像能穿透人心。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来不就是放我出去的,快点吧,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知识。”
阿尔伯特爽朗大笑。但他只猜对了一半,索菲确实想要知识,但今天她不是来救人的。
“你为什么肯定我要放你走呢?”索菲有点好奇,这位落魄的炼金术士已经在这里被关押快三年了,居然还没放弃幻想吗。
“这当然,如果一切顺利你不会来找我的。”他胸有成竹,完全不知道死亡的接近。
“确实,不语书在南部出现了挫折,王都的傀儡也不太忠心了。但是总体上无伤大雅。”
“没关系,只要我出去,就能纠正你那半吊子的永生药,到时候这个国家的所有贵族都会臣服于你。”
炼金术士夸张地挥着手,因为动作太大,手臂在碎石上擦出一道血痕,但很快伤口就结痂,愈合,最后完全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了。
阿尔伯特给自己也用了药,不然他无法在此存活三年之久。看着这仿佛时间倒流的奇迹,索菲一手托着腮帮,没有回应他危险的发言。
“我们将超越历来所有君主,统治整个世界,历史将会记住我们。”
阿尔伯特继续鼓动着,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嗯,你可以算得上王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士了吧?”
随意附和着,虽然阿尔伯特的样子像是小丑,不过索菲并不介意和将死之人多聊几句。
“王国?是人类!”他激动起来,“我的父亲是个废物,除了酗酒一无是处。我十岁就被迫去酒吧当服务生,那些贵族也看不起我,但我最后超越了他们所有人!我十七岁以平民身份进入国立学院,三十岁就制造出了让兔子寿命延长一倍的魔药,克服了麻风,你知道这多伟大吗?我生来就要创造历史。”
“……确实伟大。”没想到无情如斯也有这样的过去,但如果索菲没记错的话,麻风特效药的研制明明是一个庞大的团队共同研发的,而当时阿尔伯特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
“人是要不断战胜过去的,我战胜这次之后会变得更强。”他总结道。
“恭喜你,你的家人搬家了,要找他们得去了龙脊河北岸。你的妻子我见过她,当时炼金协会宣布你死了,这位可怜的姑娘天天哭呢,见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看起来是善意的提醒,其实也是在告诉阿尔伯特,你的家人在自己控制下。
这是索菲和赛莉亚学的威胁手段。设身处地,如果有人用姐姐做威胁,她就毫无办法了。索菲不由好奇这位传奇炼金术士怎么应对了。
想象着自由,阿尔伯特的话愈加肆无忌惮。
“家人?哈哈,你真幽默。我已经有过六任妻子了,其中有一个我给她喂了药,亲手塞进火炉里测试成果呢。所谓不朽,怎么能和凡人一样被社会属性所束缚?”
毫不留情地说出最残忍的话,索菲拖着腮的手放下了。
果然,自己还是太幼稚,居然期待这帮人还存在道德。
“我认为你说错了,而且,你也不过是凡人。”
索菲的声音已经带着磅礴杀意。她猛地斩断锁链,拖着他的头发向黑暗深处走去。
“你要干什么?这边不是出口啊。“
一直被拖到一个晶莹的大罐子面前,他终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焚化炉,听说可以产出龙炎温度的火焰,所以设计地非常结实,拖你们的福,看来它还可以使用。”
“你在开玩笑,是吧?”
受不了这样的反差,炼金术士想要逃跑,索菲一脚把他踢进去。将魔力输送到机器中,灼目的火光照亮了黑暗。
“你不可以这样做!有什么条件不可以谈谈吗?我死了完美的永生药方你就得不到了。”
“没有兴趣。”
火焰吞噬着肉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阿尔伯特身上的链条已经全部烧段,但他的血肉还在疯长,试图挽救主人的生命。
“啊......我是将统治世界之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过区区残次品罢了。”在被彻底吞噬前阿尔伯特发出不甘的咆哮,“你可以轻松杀死我,还可以随意杀死更多人,但有一个人你永远无法杀死她,她绝对不会对你的计划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