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让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包括刚才一瞬间。
只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瞬间的冲动。
如果她苍白的解释没有被顾教授一笔带过的话，是不是她难免会沾上一些怀疑？
但是，她依旧有些贪恋指尖的触觉，虽然明知道现在还为时过早，她总是需要步步为营，而非一步到位。
顾教授家里的客厅很大，餐桌也是，自然能够容得下四个人——
顾筝的左手边坐着白铃铃，右手边上坐着的是白冷冷，宋清让自然只能落座在顾教授对面。
只不过这样难免一抬头就会撞见顾筝的目光，对她而言似乎是一种挑战。
顾筝倒是没有多想，今天知道餐桌上要多一个人，她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些饭菜。
毕竟别人做客，自己总不能亏待。
“顾老师，手艺很好。”宋清让随意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的时候眼睛一亮。
她也没有想到顾筝还会做饭，而且味道超乎预料的好。
越来越羡慕顾老师的另一半了，甚至羡慕的有些咬牙切齿，可是尽管如此，宋清让表面看上去依旧不动声色，在顾筝看来，也只是真心的称赞。
“还好吧，普通水平。”顾筝谦虚了两句，总觉得被宋清让夸怪怪的。
白铃铃坐在宋清让的旁边，在饭桌底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眼睛眨了眨。
宋清让看过去，就听见白铃铃小声地凑在她边上说：“妈妈以前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丰盛的晚饭。”
意思是，特意为她做的？
可能有一半是这个原因，毕竟看顾老师的反应，今天在来接自己之前，她似乎并不知道陈老师请来的家教是自己。
就像她宋清让，也没有想到会是顾筝。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阴差阳错的巧合，可能如今的宋清让还被蒙在鼓里。
谁能想到学院里最后欢迎的漂亮教授，其实早就有了女儿。
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梦要破灭了，其中可能就包含她宋清让一个。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有自己的计划，谁说……
宋清让一边吃着顾筝亲手做的饭菜，一遍思绪翻飞，走神的时候瞥见顾筝手腕上的银色手链——
和之前摆在桌上的一模一样。
戴在她手腕上也很好看，就和宋清让想象中的一样，衬得顾教授手腕纤细洁白，肌肤泛着淡淡的荧光，不断牵引着她的视线。
“顾老师的手链很好看，是自己买的吗？”
宋清让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顾筝都吓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宋清让继续说。
“顾老师的项链也很好看……而且，顾老师的锁骨也很漂亮。”
她的语气听上去平平淡淡、毫无起伏，如果加上一些感情，顾筝甚至会怀疑这是调戏一般的话语。
可是这是从宋清让口中说出来的，好像就只是简单而又直白的称赞。
顾筝盯着宋清让看了很久，后者拿着筷子，目光不闪不避，偏棕色的眸子里好像有一片深邃的海。
于是顾筝忍不住想起之前和宋清让相处的时候——
她总是这么不冷不热，好像除了处理事务，根本不会关心更多的事情，哪怕一丝一毫。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是基本的礼貌，还是和自己套近乎？
好像也没有必要套近乎，再怎么说宋清让也是学生会的会长，很多事情自己还需要她帮自己处理交接。
不然焦头烂额的会是她顾筝。
宋清让似乎有些不解，她撩开散落在耳边缱绻的发丝，身上一贯的疏离少了很多：“顾老师，在看什么？是手链和项链的来历不能说吗？”
倒也不是……不能说。
只是顾筝自己不太想提起而已，而且宋清让一旦提到手链和项链的事情……
顾筝就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到了极点的人。
因为无论是手链还是项链，都是银色十字架样式的，是她前女友送的。
只不过送的时间不一样——
手链是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送的，顾筝也一直带着；
项链则是分开之前她送的，顾筝依旧一直带着。
对于顾筝而言，无论是手链还是项链都有着一些特殊的意义，即便她和苏词夜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但是她还是习惯把这些首饰留在身边。
可能是贪恋那一段时间的关系？也可能是当作自己人生里的一段经历。
她也并非没有想过摘下来收好，毕竟有时候一旦不小心瞥见，又会开始睹物思人，她这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感性。
但也正因为这一份感性，才一直把它们留到了现在。
可是现在宋清让问起，她总不能当着自家两个女儿面说这是旧情人送的吧？
好像有点丢脸了。
顾筝咳嗽了一下：“没有，我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宋清让讶异了一下，她坐直了身子：“以前没有怎么见过顾老师出去买东西。”
“可能只是你没有撞见而已。”顾筝找补。
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出去购物，有时候朋友拉着她去逛街，她也总是礼貌的回绝，这一点在她养了白铃铃和白冷冷之后更加明显。
与其把钱和时间花费在首饰上，不如和自己的乖女儿们呆在一起。
没办法，谁让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奴。
“是吗？那可能是我没有这个荣幸。”宋清让不疑有他，虽然她并不觉得顾教授刚才说的是真话——
毕竟她听得出明显的犹豫和停顿。
但是如果顾筝不想告诉她，那就先不知道好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兴许是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白铃铃左看右看，然后站起身来给宋清让夹了一筷子白菜：“宋姐姐多吃点！”
顾筝愣了一下。
宋清让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谢谢铃铃。”
顾筝：“？”
不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家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虽然宋清让和她的女儿相处得很好是一件好事，但是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